荔枝见云修执笔微顿的动作,想到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心底发虚。
她们家沈姑娘是什么模样,她很清楚。
老实说,她半点也看不出来她们家沈姑娘喜欢云公子,不过为了沈姑娘的性命着想,荔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说“云公子,是真的,沈姑娘真的很喜欢你,如果这次你不去救沈姑娘,沈姑娘的命”
云修执笔的手彻底顿住,他拧眉,盯着抄写了一半的心经。
上次,古诗四帖中途被毁,还有沈清平站出来修补。而这一次,他的心经不过是抄写了一半,就因为沈清平这三个字再次被打断。
他本打算将心经一气呵成写完的。
结果
结果不尽如意。
既然毁了,他便不会再要。
他把狼毫往桌上随手一扔,紫玉狼毫掉落在书案上,发出啪嗒一声,同时,狼毫写字的那一端掉落在毁了的心经上,将原本的心经毁得更彻底了。
云修松开捏住宽袖的手指,目光沉沉地望了眼为沈清平说话的荔枝,“我瞧你一直本分,应当老实,没想到,你不过跟了她多久,便连她那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给学到了。我是该夸赞你天赋极高,跟着这样的主子懂得变通了呢,还是应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荔枝面色红透。
当真是什么样的把戏和心思在云公子面前都会被一眼看破。
荔枝本就是脸皮薄的人,难得一次学着沈清平平日的做派谎话连篇,还这么被无情地戳穿了。
她的脑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压低。
云修随手将毁掉的心经一拉,丢到地面上,眼底眸光幽暗,无法探究其半分情绪,只是那殷红如血的薄唇,讽刺性极强地往上翘起。
沈清平会喜欢他
别逗了。
活了这么多年,这大概是云修目前为止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这么些时日以来,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将沈清平的为人看得分明。
她的每一次讨好,其实都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他懒得戳破,只是觉得那是在浪费口舌。反正就沈清平那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的本事,即便他道出她心底的真实想法,她照样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把谎话说下去。
言桑眼神从进来,一直便落在云修脸上。
她原本从第一眼见到云修开始,就莫名的对其心生情愫,从而对其念念不忘。只不过之前,是女儿家的矜持,让她不敢做出任何有份有失矜持的举止。
然而现在,想到父亲跟哥哥在监狱里面一日比一日更加危险的处境,而眼前人,就是他们言家唯一生还的希望时,她对其的仰慕和崇拜之情随之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