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衣袖里的手缩了缩,沈清平一脸莫名地盯着突然处在暴躁状态的绿珠。
绿珠虽然时常暴躁,但想来能够让她气到这个份上,必然是发生了令她无法忍受的事情。
她原本正冷着,此刻看绿珠这般神态,倒是被转移了几分注意力,生出几分八卦的心思,“怎的了”
荔枝摇了摇头,她以前遭遇的处境不比现在轻松,甚至更差,因而,在面对强烈的差别待遇时依然可以做到淡定。
绿珠则鬼精鬼精的,从小哪里富贵往哪里跑,平日里听过一些丫鬟婆子私底下说哪里被冷落,却从未身处在这等境地,自然也就没受过这等气。是以,她眼下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咬牙,愤愤道“气煞我也”
“”
沈清平看出来了,这一副恨不得冲上去跟人大干一架的气势,说明绿珠气得差点丧失理智。
当下,便更好奇了。
荔枝对绿珠的脾气不太赞同,尽管,她也看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不顺眼,但这本就是人世间的常态,“姑娘,你可得管管绿珠这性子,方才若不是我看着,她快要跟厨房的婆子们打起来了。”
关键是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会是那些五大三粗之人的对手
她把绿珠拦下来,也是为了绿珠好。
眼下庞焅有意冷落姑娘,故意不来这边,无非就是想要看看姑娘的落魄,待姑娘无法忍受之时,自会前去跟庞焅求饶。
而一旦姑娘求饶,那就意味着必须放低身段地讨好,她们主仆在玄机门的危险,也会更进一步。
与其让庞焅发现姑娘不是男子,而是女子,不如继续冷战。
沈清平素来清楚荔枝做事稳妥,想来荔枝拦住绿珠,必然是对的,便对暴躁中的绿珠道“好了,虽不知是何事让你如此动气,但在这里,你得听荔枝的。”
荔枝性情隐忍,办事妥帖有序,比绿珠更有远见。
绿珠哼了一声,她以往也从未把温吞好拿捏的荔枝放在眼里,可自从跟荔枝一同伺候姑娘开始,她倒是通过跟荔枝的对比,明白了自己在许许多多的方面考虑不够周全。
而且,到底主仆三人一起经历了不少事,绿珠心里虽然重名利,倒是对荔枝有几分尊重的。
更何况姑娘都这么说了,她自是要听姑娘的。
“姑娘,这糟心的鬼日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跺跺脚,在房内焦急地偶来走去,嘴里说个不停“近日,我看姑娘畏寒,外面又大雪纷纷,一到晚间更是寒冷,就想着去厨房找些热水过来姑娘暖暖手跟脚。还有,这两日送来的饭菜虽没有坏掉,却都是冷的,姑娘身子弱,哪里能食这等食物我原本想着身上还有些银子可以拿去疏通疏通,没想到,那一堆小人竟然看我们落魄,趁机侮辱,侮辱我跟荔枝姐姐也就罢了,关键时候她们还管不住嘴,当着我跟荔枝姐姐的面儿骂姑娘”
剩下的话,她懒得再说。
那些言词,当真一句比一句肮脏龌龊。
“”
沈清平想想,自己的确被很多人骂过,还因为长相的缘故无端端地替别人背了很多锅,可话语再难听,内容也无非是那些。
估计绿珠没继续往下说的内容,也跟她所猜测的差不多。
沈清平叹息一声,对绿珠的一片维护之心倒有所动容,可惜啊,人在屋檐下,她目前又是这个处境,除了隐忍,别无他法。
“你又何须在意那些人的说法想我一路走来,背地里骂我的人多了去了,什么难听的话没有”
这是实话。
原主虽然心狠手辣,以折磨下人为变态的嗜好,可也不是无端端这般行事的。
许多时候,都是那些人没能顾管住嘴,才会让原主生了害人之心。而原主出生贫寒,心气儿又极高,哪里会容忍他人谩骂
好不容易翻身成为寂云庄的女子,当上了主子,作威作福也是原主自以为立威的方式。
而云修对那些事情的睁只眼闭只眼,必然是有云修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