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深夜的咳嗽声极为明显,且那咳嗽声不断响起,似要撕心裂肺。
近来,朱东慈身体是愈发虚弱了。
他之前便让显萩为他看过,若说之前是中毒所致,那么,现在身体里的毒素已然清得差不多,再这般虚弱,便是身体如此。
“咳咳”他捂着胸口从床上坐起来,咳得胸膛都在隐隐作痛。
朱丹颜与他同住在一个院子,听到夜里的咳嗽声,顿时便赶穿戴好衣物过来。看见桌上摆放的茶具,她快步过去倒了杯茶送到朱东慈嘴边,一边空出手来,拍打着背部给他顺气,“父亲。”
瞧着近在眼前的茶,朱东慈伸手过去,指尖靠近茶杯边沿,试探了一下温度。
接着,在朱丹颜的担忧下,他竟直接甩手
哐当
茶杯落地,破碎成片,温热的茶水洒了一地。
“逆徒”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这两个字。
如果说早几年时他这般称呼庞焅,只是在愤怒上,并没有杀了庞焅的心思,那这次对庞焅的称呼便是夹杂着杀意。
朱丹颜被他的口吻和神态吓到。
她从未见过父亲这般失态,也从未见过父亲愤恨一个人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的模样。
那双苍老的双眼,血丝布满,嘴角干裂,满目皆是凶光。
大师兄这次是真的太过。
先是违背父亲的意图做出那等令人不齿的事,眼下,竟然还设计父亲得到玄机门。
好在大师兄虽然过分,但说到底对父亲还是存在着一丝敬畏之心的,没有在吃的喝的方面亏待过父亲跟她半分。
她也听闻沈清平那里连口热水都没有的处境,对此,朱丹颜是有些快意的。
三师兄正在大师兄手下受尽磨难,还被沈清平那般无情对待,凭什么沈清平就能依靠那张妖媚的皮相获得大师兄的庇护
朱丹颜看了一眼地上洒落的热茶,再看一日比一日苍老的朱东慈,心内像是被挣扎一样的泛着疼。
父亲因何动怒,缘由为何,朱丹颜是清楚的。
并且,当事情发生时,她还在旁边看着。
当日,大师兄带沈清平离开以后,之后发生的事情很不齿,她每每想起便触目惊心,也对龙阳之好更加厌恶。
大师兄清楚父亲对龙阳之好所表现出来的恶心,所以,便让那些人对父亲上下其手,把她从来德高望重,克己守礼的父亲当成是秦楼楚馆里的娼妓轻薄凌辱。
朱丹颜在一旁看着,已然对大师兄的作风很是气愤,更别说是经历了这一切的朱东慈。
庞焅此举,可谓是把朱东慈多年的尊严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朱东慈一生极其注重体面,那日的事,他嘴上虽然一个字没说,但心里对待庞焅的那点师徒之情却彻底没了。
朱丹颜明白那件事将会成为父亲的禁忌,当下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
她现在不比之前,有一堆仆人丫鬟伺候着,像打扫的琐碎事宜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而她原本的一些骄纵,也被近来的处境渐渐磨平。
碎片锋利,划破朱丹颜的手指,换做以前,她定然会娇气的呼痛,可惜眼下,她唯有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