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看完信纸上的内容,眼神冰冷,望着眼前茶杯里浮动的茶叶,心绪如同茶叶般在茶水里起起伏伏,游游荡荡。
卫济拿回信纸,转身过去,放到屋内燃烧的烛火上将信纸烧毁。
寒风吹来,将燃烧过后的灰烬顺着寒风的方向吹散。
他与卫隐相视一眼,再离开雅间,守在门外。
从公子掉落悬崖之后,公子周身的冷意愈发重了,且在公子的眼底,愈发深沉,
这一切,都要归功沈姑娘。
“我找寻兄长多年,再见兄长,兄长便是这副冰冷模样来对待我吗”女子青葱般的手指戳了戳茶杯边沿,轻柔的声线里,饱含一丝打趣和幽怨。
她的声音放柔放软之后,像是在撒娇。
若让贴身伺候的丫鬟看到,见向来端正清雅的姑娘竟然会如此小女儿态,必然惊讶。
云修仍旧没有其他神色,只望着眼前的女子,语气平淡不露情绪“你外出多日,左相必然着急,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眼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左相次女孟玉楼。
她摘下面纱,露出国色雍容的面貌来,白嫩的肌肤透着层健康漂亮的浅粉色,将面纱丢到一边,孟玉楼也没有被云修的冷漠吓退。
反倒云修这副模样,更像记忆中的他。
见到故人,还是找寻这么多年的故人,孟玉楼自然高兴,她得到关于他的行踪后,顿时找了理由,打着回乡祭祖的幌子离开左相府。
“兄长,你我多年未见,本以为你能对我态度好点儿,那张冰冷的面孔多多少少都会出现半点情绪,没想到你竟如此淡定。就你周身的冷漠劲儿,较之以前更甚,你可是遇到了不能释怀的事”
“”
确实是不能释怀的事。
他在想,那等无情无义的女子该如何处置。
当日在青峰山,他如果不助她一把,主动跳下悬崖,就她那胆小如鼠,做事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轻易去做的性子,也不知晓能不能当着庞焅的面将他推下悬崖。
孟玉楼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恼,反正她所认识的云修自小便是如此,仿佛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然而多年未见,他这般对待,到底是让她有些失落的。
但云修说的也对,她离家多日,若再不回去,她那位母亲怕是得担心死。
再者,多年再见,两人之间分别了数十年,中途必然有很多事情双方都错过了。别说云修到底经历过一些什么她不清楚,就是她在左相府又经历了一些什么云修也不清楚。
当年的两小无猜,没有隔阂嫌隙,已然伴随着分别的时光走远。
如今看着眼前故人,孟玉楼竟有些看不透了。
或许,她一直都没有看透过。
“兄长变了。”
云修闻言,只淡淡地扯了扯唇,“每个人都在变化,这么些年,你何尝又没变”
“”
孟玉楼沉默。
是啊。
她的确变了。
当年的单纯无知,已然消失,如今的孟玉楼失去了曾经的简单天真,多了心机手段。
曾经毫无重量的肩膀,也有了家族的负担和个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