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喻卫国愣在原地, 一双瞳孔颤抖得厉害。
“我孟珍不是随便的女人, 会背着自己的丈夫,在外乱搞野男人小羡和你之所以没有父子关系,是因为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抱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
孟珍在癫狂和克制间疯狂挣扎,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了
喻老爷子后跌一步, 得亏由木管家及时扶着, 才没有直接摔倒。他吐出一口浊气,厉声发问,“孟珍你是气极了说胡话还是在逃避自己的过错”
“我能有什么过错”孟珍被喻老爷子气笑,“老爷子, 你不会还觉得是我背着卫国在外面乱来,这会儿扯谎骗你们吧”
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楼上的房间, “你们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们证据”
喻卫国颤声发问, “孟珍,你上楼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翻箱倒柜的混乱声。
喻羡被突如其来的指控听愣在了原地, 眼眶通红地盯着这张亲子鉴定, 他咽了咽自己干涩的喉咙,不怒反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爸、爷爷你们看啊这检验报告上的医院标识都被人故意裁掉了很、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的”
他认定了这个可能, 连忙将鉴定报告递到了他们的跟前,“你们看”
还没等喻家父子开口接话,孟珍就拿着一份鉴定报告, 走回了三人的跟前,“这是我和小羡的亲子鉴定原件,只有这样东西,是我亲自托付医生去做的。”
上面医院的标识和检验时间写得清清楚楚。
喻羡瞥见报告上的内容,恍然大悟。短短几秒,他的眼中显出不可置信,“妈你借着健康检查的名义,私下给我做了鉴定”
孟珍听见儿子的质问,终于从癫狂的漩涡中微微脱离。她看向喻羡惊恐的脸色,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小羡,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我、可我能怎么办啊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煎熬你原谅妈妈,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儿子又两次三番拒绝相认
原本孟珍已经做了打算,今晚私下先和丈夫透露。可刚刚喻卫国回来后,一番劈头盖脸、不切实际的质问,彻底瓦解了她最后一丝坚守。
“老爷子,你别急,我们慢慢把事情问清楚。”木管家连忙将喻老爷子扶到沙发上坐下,拿起一旁的清心丸给他吞下。
喻老爷子合眼呼吸了好久,这才不失威严地沉声道,“闹什么闹平白给下人听去笑话吗你们三人都过来坐下把话摊开来说清楚”
喻卫国已经从最初的盛怒中回过神来,他看见妻子哭得通红的眼眶,猛然一怔。他刚准备靠近去扶,哪知孟珍一把甩开他的手,失望至极道,“别碰我”
说罢,就先坐在了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喻卫国讪讪地收回手臂,只能紧跟着坐在另外一侧。
喻羡手中还攥着那份亲子鉴定,愣在原地沉默不语,心里的复杂和震惊交织,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胡乱的念头怪不得,孟珍昏睡时会喊着南川的名字怪不得,他在医院会遇到南川三人原来前者已经按捺不住去找过他们了
真以为这里就你一个人是大少爷呢
他终于明白了,许子真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南川、喻怀宁,他们都知道了真相明摆着看他的笑话是这样吗
喻老爷子侧过身,盯着迟迟没有动作的喻羡。他压制住心底的猜忌和不悦,故作镇定喊道,“小羡,过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依旧是我们喻氏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喻羡低头攥紧了手中的报告,失笑一声。短促的笑意里,少有地含了几分自嘲。他走到空位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原本焦灼的气氛,终于冷凝了下来。
喻老爷子握紧自己的拐杖,问话,“孟珍,你口中那个南川,是不是之前在寿宴上和小羡闹起来的那个青年”
“是。”
喻老爷子听见这话,正好和端热茶来的木管家对视一眼。
两人相处了几十年,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可也最懂彼此的心思。木管家直起身子,接替问话,“夫人,请恕老木直言。当年你生少爷的那家医院,可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那个南川看上去家境一般”
木管家瞥了喻羡一眼,委婉说道,“听说他在小公司任职前,还在酒馆当过酒保如果南家父母有钱,又怎么会让儿子去吃这份苦头”
“南家是啊,柳城里有这么一号豪门吗”喻卫国问话。
这些话惹得孟珍心底抽痛,要知道,她向来是最疼自己的儿女。只要想到南川成长过程中,受了这么多苦,她就感到坐立不安。
“我把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打听清楚了。”孟珍努力稳住心弦,向众人低声陈述。
几分钟后。
“你没弄错”喻老爷子眸色袒露出一丝光亮,追问,“那边和乌城的安家有关系”
“是。”
喻羡默默地听着这一切,不免心头震荡。事到如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老木,你明天派人仔细查查这些文件的来源。无论真相如何,这幕后主使都没安什么好心”喻老爷子抽过喻羡手里的报告,怒哼一声将它踩在脚底下,“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搅弄事端,我定不会放过他”
喻卫国老实不成器,这些年暗中调查的事情,一向都是交给木管家去做的。后者听见这道命令,应得飞快。
“爸,那我们这边”喻卫国小心翼翼地问话。
喻老爷子的视线在这对父子间来回扫视,最终是不容反抗地吩咐,“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医院给我做检查。”
喻羡听见这话,顿时拧紧眉头,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悲哀感,他扯了扯嘴角,“还有这个必要吗”
“就凭一张来历不明的亲子鉴定,你们就都信了”喻老爷子说得义正言辞,“按照我说的做。”
最愿意相信的人,不正是爷爷你自己吗
喻羡眼底闪过一抹嗤笑,慢悠悠地起身。在这种情况下,一向乖张的他却十分收敛。他朝喻老爷子点头示意,“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说完,就不等对方的回应,直接朝着房间走去。
孟珍看见他的反应,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连忙跟了上去,“小羡。”
喻卫国刚准备起身,就被喻老爷子呵斥在了原地,“刚刚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人,现在就想要粘上去道歉我喻仁德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废物”
喻卫国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他跌坐回沙发上,神情难掩苦涩,“爸,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活不成你满意的样子。既然如此,你再多骂几句又能改变什么呢”
“你”
“您是什么样的人,儿子还能看不明白吗”
喻卫国像是突然转了性,一股脑地将心里所感说出,“你巴不得南川是我的儿子,小羡是安家的孩子。你手底下的资产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你觉得我不够格,小羡的资质也不是你满意的,所以你看准了南川还有,你想利用小羡去拉拢安家,是不是”
“妈为什么和你离婚卫东为什么和你断绝父子关系离家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你为什么还执着于利益”
喻老爷子的面色阴沉下来。
木管家见此,连声制止,“先生,差不多得了这是你对老爷子该有的态度吗”
喻卫国苦笑摇头,“这真相还没完全撕下来,你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你骂得对,我不成器,我现在脑子乱成一团麻,想去休息了。”
“时间不早了,你老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径直地上了楼。
亮堂的大厅内,静默无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喻老爷子才端起茶几上的热茶,一向平静的语气中好像多了起伏,“老木,你说我错了吗”
“高处不胜寒。是先生他们不懂您一路走来有多辛苦,牺牲有多大。”木管家安慰道。
“是啊,这一路牺牲太多了。”喻老爷子眸色沉沉,他闷了一口热茶,压下那点情绪波动,“让人打听一下南川的住址和工作,我明天去找他。”
“好,明白了。”
三天后。
喻怀宁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他时不时地睨向认真办公的男人,时间一长,就忍不住有些犯困。
“觉得困就回去睡觉。”时铮早就察觉出了他的困意,抬头说道。
“不回去。”喻怀宁将手机揣回西装口袋里,起身醒神。他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我作为时总的私人助理,顶头上司都还没下班呢,我怎么能走”
时铮停下手中的动作,有趣发问,“难为喻小少爷还记得自己助理这层身份。”
这段时间,青年一直忙着开展自己的事业。再加上两人的关系转变后,这层助理身份就没了多少存在的必要。
“时总的工资还照常发到我的卡里,我可不敢忘。”喻怀宁看了一眼时间,打算表现表现,“时总,喝咖啡吗我去给你泡,免得你工作太累发困。”
时铮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爱不释手地摩挲了两下,勾唇拆穿,“难道不是喻小少爷自己困了,所以才想喝咖啡吗”
“算是吧。”喻怀宁笑哼一声,询问,“老样式的咖啡,可以吗”
“嗯。”
得了男人的应答,喻怀宁一脸轻松地走出了办公室。没想到电梯们一开,他就看见了两个眼熟的面孔。
喻怀宁后撤一步,让对方先从电梯里出来,“郑大哥、南川你们怎么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