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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1 / 2)

49安心

继国木田独步被气走之后, 与谢野晶子也走了。最后,江户川乱步看着我们这边黏糊糊抱在一起的两对,摇了摇头,也走了。

事务所内的空气迅速升温。

在太宰含笑的注视下,我轻轻碰了碰他的双唇, 没有深入。

我的心上人有一万分的甘醇甜美,但不适合在这里品尝。

“我们回去吧。”我对太宰说。

“好。”

我们对谷崎兄妹道别。

谷崎直美“哥哥,你看看人家。”

谷崎润一郎“呃”

谷崎直美“秋, 下次再来玩”

我“好的,回见。”

不知道为什么,谷崎直美明明和我相似的年纪,却给我一种情场老手的错觉。

嗯, 可能也不是错觉

天色再次变暗,横滨的夜晚日复一日地到来。

我在太宰家的书房里,静静地站在书架边, 没有丝毫困意。

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太宰十分疲惫,回到住所后说了句“我要休息一下”就进了房间, 没有出来过。

说好的按摩被太宰再次忽视了, 我也不恼。

从太宰说“我会试着爱上你”, 到夜幕降临为止, 一切宛如美梦般不真实。

我需要时间来冷静。

但我的心已经火热起来,独处不能让我的血液冷却,夜晚的凉风也不能。

一想到太宰对我说的话, 太宰在别人面前对我的举动,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站在太宰的书架边,我的指尖抚过一本本书的书脊。

太宰买的书很杂,什么类型都有。而且绝大多数都很新,可以猜到那些他只翻过一次就没有再看了。

我想象着太宰是在什么时候买下它们的,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翻阅它们。这样的猜想让我愉悦。

触摸过一个个五花八门的书名,我的手指忽然顿住。

想起了一件事,我和太宰之间的进展需要对出谋划策的朋友汇报一下,于是翻出手机给小早川惠子发信息。

“惠子,太宰先生告诉我,我是他未来的恋人,他让我给他一些时间,他会试着在死去之前爱上我。”

“对普通人而言,这或许是太过空泛的承诺;但在太宰先生随时可能结束的生命里,这无异于我成为他除了自杀以外唯二追求的事物。”

“虽然我们还没有确定正式的恋人关系,但太宰先生的同事认为我和他之间的亲密程度远远超过追求与被追求者应有的关系,甚至还有人认为我和太宰先生已经上过床了。”

写到这里,我差点再次笑出声。

被太宰身边的同事认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居然这样让人快乐。

“惠子,接下来怎么办才好除了一直在太宰先生身边等下去以外,我还可以做什么,让他早点接受我呢”

可能因为夜深了,小早川惠子已经睡下,她没有及时回复。

我发这几条信息时,忍不住又把白天的事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嘴边挂起无法抑制的笑意。

无意间一抬头,书房门口有一个漆黑的身影,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光线昏暗的走廊上,太宰的发色和瞳色显得更为幽深。比起白天总在嬉皮笑脸的没正经和不着调,此刻多了几分沉静。

我问“太宰先生,怎么了”

“秋,不睡吗”太宰扶着门框打了个哈欠,一开口就是调侃的口吻,“还是说夜半趁着我睡着了,偷偷给别的情人发信息笑得那么开心。”

我简直哭笑不得。

“不是,您误会了。”

“哦那你为什么偷偷在书房里笑”

“因为我在想您。”

太宰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他分明早就知道了,非要逼我说出口才满意。

太宰“那你打算想我想到什么时候才睡觉”

我“我还不困,太宰先生。”

自从工作上调了夜班,我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如果我没有请假,现在应该是我在港口黑手党的工作时间,清晨到午间才休息。

像是昨夜生病而在太宰家从晚上睡到下午,完全是特殊情况。

“年轻人的恢复力真好啊,睡了一天觉就精神充沛了。”太宰像羡慕又像抱怨。

“那您呢怎么”怎么现在还不睡

我走近了太宰,忽然意识到他的脸色非常苍白,他轻轻的声调不只是习惯,更是因为他的状态虚弱。

当我意识到这点的下一秒,太宰闭上眼,向我倒来。

“”

接下来的事发生得理所当然。

我将太宰抱进卧室里,扶着他平躺在床上。

我问他哪里不舒服,太宰却两眼一闭就作人事不省状,问什么都不回答。

我既担忧又没办法,只能把手放在他的额上试探温度。

“不算热啊您怎么了”

作为一个暗杀者,在如此近的距离判断对方是清醒还是昏迷绝不可能出错更何况,太宰也没怎么掩饰。

太宰明显醒着,但没有理会我,躺着一动不动地装死。

他卸下了所有防备,好像在说现在的时间交给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太宰先生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我的手指下滑,抚摸过闭眼的人脸颊的轮廓。用两指轻轻捏住他颊边的肉往外拉了拉,他仍然没有反应。

我的手指从他的侧颊往下滑,滑到下巴,最后按在他的唇峰上。

手下触摸的皮肤微凉,却使我从指尖到心脏一路滚烫,在清浅静谧的夜色里勾起人心底肆虐喷薄的欲念。

要不要试试,像前两次一样

有个声音这样蛊惑我道。

你心心念念已久的太宰先生正分毫不作抵抗地躺在你面前,试试你心上人的唇瓣那柔软甘甜的味道吧,试试将他吻得呼吸急促、让他苍白的肌肤染上薄红

看他还能否这样无动于衷。

苍白的肌肤。

忽然一个激灵,我清醒了。

大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把我所有的旖旎浇灭,只剩下满腔担忧和心疼。

太宰先生现在脸上毫无血色,显然是状态不好。

我固然可以对太宰做出过分的事,他也默许了我的权利,但我不舍得。

而且,我记起来了。

在很久以前,作为魂灵无时无刻不跟随在太宰身边那三年,我亲眼见过太宰是怎样的作息混乱、昼夜颠倒。

比起白天他更钟爱夜晚出行。并非是夜晚比白天更舒适,而是因为太宰难以在夜里入眠。

太宰先生有严重的失眠症。

可能这就是聪明者要为他那“非人的智慧”付出的代价,他往往只有在倦极才能入眠。

那些我和他一同无眠的日日夜夜里,少年太宰冷峻空洞的眼神和凄凉的黑夜融为一体,静默无声,宛如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魂灵状态的我便沉默地注视着他,从夜幕漆黑到晨光破晓,一夜又一夜。

那时我只能这样注视着他。

面容比当年更为成熟深邃的青年虚弱地躺在床上,和当初那个死气沉沉的身影重叠。

我站在床边,拨开太宰凌乱的棕色发丝,轻轻覆上他的太阳穴,指腹可以清晰感受到隔着薄薄的皮肤,下面的经脉正不安分地一抽一抽跳动。

我仅仅是触碰,“昏睡”的太宰就难受得皱起了眉。

他现在很难受。

这个认知让我心脏一揪。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非要等我自己发现

还好他身边是熟悉他的我。要是换一个人,没发现他这么疼怎么办

“唉”

我被自己的脑补虐惨了,深深叹气。

眼见太宰没有一点要吭声或者动弹的意思,我只能按自己的想法开工动手。

第一步,从床上打横抱起正在装死的某人,调转他的躺尸方向,头部向着床尾,脚部向床头。

第二步,把枕头塞到太宰脑后,扬开被子盖住他的手脚身体,以免着凉。

第三步,搬了张椅子坐到床尾,准备开工。

心上人在我一低头就能吻到的距离,我却心无杂念,就连触碰他的动作都轻之又轻。

“太宰先生,请忍耐一下。”

我的力道从轻慢慢加重,用专业的手法按揉太宰的整个头部。

随着按摩时间越久,太宰的呼吸越发轻缓绵长,想来是疼痛有所缓解了。

感受到手下的经脉被按揉开,不再横冲直撞地折磨太宰,我不由松了口气。

想了想,我决定暂时中止按摩。

一松开手,就看到太宰再次皱起眉,一副难受得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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