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一家的遭遇,本王亦是痛惜。”肃王叹道,“可近日,本王得了消息,大哥也知晓贤侄在我府中了。”
肃王背过手去,似是无奈:“大哥做事决绝。怕是要对贤侄不利呐。连本王这个做弟弟的,也难免要被大哥一并记恨上。”
“害王爷无故受累,玄策万死难辞。”少年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贤侄言重了。”肃王双手相托,扶起少年,“大哥早将本王视作眼中钉。即便没有贤侄这事,也是迟早要发难的。”
“既然端王爷无情,”王玄策顺势站起,低声道:“王爷又何须再顾念手足之情。”
古语道:亲不间疏。可皇室却非兄友弟恭之地。端王与肃王这对异母兄弟,虽明面融洽,但背地里巴不得对方出事,好除掉一个对手。
正是明白这一点,王玄策才敢提此出格之言。肃王恐怕就是想借他之口,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果然,肃王并未严词呵斥,反倒叹了口气:“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有朝一日大哥继位。那本王——”肃王摇了摇头,苦笑道:“怕是再难有立足之地。”
“王爷之品性,远胜端王。”少年正声道,“我王家一府百余人惨死,此仇不共戴天。王爷有何差遣,只管示下。玄策定当从之,绝无二话!”
“贤侄此言倒令本王愧对。”肃王推辞一番,“当年本王也曾反复劝谏过,却终究未能奏效。若你父亲还在,我大梁必添一位能臣。唉.......”
“此事王爷已经尽力。切勿自责。”少年从旁宽慰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要防备端王爷有所异动。”
“贤侄所言极是,倒是本王糊涂了。”肃王略一沉吟,低声道,“既然大哥想一石二鸟,咱们也不妨来个将计就计。”
......
阮绵绵成日待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快闷得发霉了。天气好的时候,她就搬张躺椅到院子里头。小姑娘们会体贴地给躺椅铺上暖裘,阮绵绵就跟条咸鱼似的,一动不动躺着,懒洋洋地晒太阳。
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阮绵绵心中感慨万千。诚然吃穿不愁是好事,可行动受限总归难受。况且现在她和阿策之间的关系还有点怪怪的,因此这样的清闲生活,阮绵绵实在无心享受。
阮绵绵正仰头一通乱想,却见一个东西自半空中飘下。好大的蝴蝶风筝!阮绵绵的眼珠子紧随风筝转动。正巧,那风筝不偏不倚落在了躺椅边。
难得有件趣事,阮绵绵弯腰拾起风筝,唔,还拖着一截线。
估计是风筝线断了,风筝就从天上落下来了。阮绵绵托着风筝,四处张望。其实也就能看到四面院墙和一小片天空。
也不知道风筝的主人会不会找来,她好久都没见到生人了,能聊上几句也好。
正想着,却见东边墙头冒出几两个小萝卜头。他们小手扒着墙头,只露出鼻梁以上,圆圆的眼睛扑扇扑扇。
原来是小娃娃们的风筝呐!阮绵绵一下子眼里有了亮光,她三步并两步小跑至墙根底下,仰头问:“是你们丢的风筝吗?”说着,右手举起了花花绿绿的风筝。
“是......是我们的风筝.”扎着两个小发揪的小姑娘嗫嚅道,“姐姐你能还给我们吗?我求了好久,爹爹才给我做的。”
好不容易见到生人,还是这么可爱的娃娃。阮绵绵自然不会轻易放行,她踮了踮脚,伸长脖子问道:“你们怎么爬上来的呀,小心点别摔着。”
“底下是我们家的草垛,不会摔着的,”旁边的小男孩乖乖回道,与此同时,他的眼睛正期盼地盯着阮绵绵手里的风筝。
好可爱的两小只!阮绵绵心里有个小人在乐得转圈圈。她眼珠子一转,道:“唔,想要风筝也可以哦。不过你们能陪姐姐玩一会吗?”阮绵绵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我一个人待着好闷。”
两个小娃娃呆愣愣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阮绵绵继续哄:“姐姐家里有好多好多吃的哟!香喷喷的栗子糕,甜丝丝的蜜饯,还有杏仁酥,桂花糕,糖炒栗子......”
阮绵绵每多数出一个,两个娃娃的眼神就更亮些。
两小只凑在一下商量。不一会儿,小姑娘竖起一只小短爪,“只能待一小会儿哦。”神色认真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