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幕
等崔浩完全复原,需要三个月。这时间不算短,也不好总在巫医住处叨扰。
阮绵绵刚犹豫着想开口,桑兰便带着好消息来了。
离巫医住处不远的一间小院子里,桑兰走在前头介绍,阮绵绵跟在后面,边走边走边打量。
“怎么样,这院子不错吧!”桑兰回头问道,“安静,适合你师兄养病。离巫医大人的住处也近,有什么事,也不用跑远路。”
阮绵绵四下打量。方方正正的小院,中间一口井。正面一间主屋,两侧各有耳房。
“太好了,谢谢你,桑兰。”阮绵绵感激地抱住桑兰。
“可别说谢谢,太见外了。”桑兰微扬下巴,手捏着发尾坠下的彩绳,“我倒是有个忙麻烦你。”
“什么事?你说。”阮绵绵也很好奇。
桑兰罕见的有些难为情,凑近了小声道:“我也到嫁人的年纪啦。阿爹阿娘也开始给我张罗了。”
阮绵绵点点头,等待桑兰的后话。
“就是 就是你们出去后,能不能帮我也留意下合适的对象。”桑兰也不含蓄了,直言道,“就照你师兄那样找,我是说样貌啊。性子可不能像你师兄那么冷淡。”
桑兰嘀嘀咕咕道,“我听说啊,你们外头有个词儿。说什么,夫妻间要相敬如宾才算好。”
桑兰姑娘居然连相敬如宾这个词都晓得了。阮绵绵有点惊讶。
“我也是上回出去,听桥头说书的这样讲的。“桑兰顺口解释了句,又道,“可我觉得夫妻间还是热热闹闹的好。要是相互都像对待客人那样,那多生疏啊,我非憋疯不可。”桑兰杏眸圆睁,看上去可爱极了。
阮绵绵扑哧一声笑了。桑兰这样活泼讨喜的性子,谁舍得当个客人一样生疏对待。“那是外人面前,总有些难为情。除非没得感情的,否则普通夫妻私下里也是很恩爱的。”
“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桑兰难以理解,“喜欢哪,就要大大方方地表现出来。不表现出来,对方难道不会瞎想吗?”
像是想起些什么,桑兰挑了挑眉,笑眯眯好奇道:“云绵,你快跟我说说,你师兄私底下是不是也很热情哪?”
热情,崔师兄。阮绵绵想了想,把自己给吓着了。这是两个很难搭得上边的词。
“我师兄不是热情的人。”阮绵绵据实回答。
“我上回可看见了,”桑兰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你师兄把你圈在怀里,亲眼睛。”
老天爷!这你也能看见!阮绵绵涨红了脸,半晌支支吾吾道:“没有的事,桑兰,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才不可能看错咧。我阿爹说了,我眼神赶得上秃鹫。”桑兰自豪地昂起脑袋。
阮绵绵招架不住了,赶紧换话题:“桑兰,你不考虑下符度吗?”原是为了另转个话题,可说着说着,阮绵绵自己也觉得有谱。果不其然——
“他从不正眼看我。”桑兰侧过身子,低头道:“没意思,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才不稀罕他。”
原来如此。可阮绵绵觉得,事情并非桑兰所想的那样。“我看不是这样。”她直言。
桑兰回过头,嘴里说着:“就是这样的,我打扮得再好看,他也总不看我。哼,谁稀罕他这根木头疙瘩。我看哪,他这样的家伙,就只能自己跟自己凑合一辈子。”
嘴里说着且丧且硬气的话,眼里却透出股令人忽视不掉的希冀。桑兰凭实力出演了什么叫心口不一。
阮绵绵了然。她回想起符度,高高大大的一个年轻人,眼神坚毅,一把长弓不离手。来巫陵山的路上,便是他和另一个年轻人一路护送的。
这样出众的人,可不会孤独终老。肯定有很多姑娘家,暗地里偷偷喜欢着。阮绵绵也不戳穿桑兰那番立不住的话。
那个叫符度的年轻人虽不爱和桑兰搭话,可每次等桑兰气冲冲跑走,跟别人聊天时,他的目光却总是相随。阮绵绵无意中撞见过好几次。
——喜欢一个人,纵然不肯说出来。眼神却是瞒不住人的。总想看一眼,再看一看,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你的整个思绪。
傻姑娘,他喜欢你呐。阮绵绵笑着看向桑兰。
“怎么了?”桑兰不解问道。
阮绵绵摇摇头但笑不语,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他对你绝不是半点没意思。我发誓。”
桑兰垂下纤长的眼睫毛,扑扇着:“真的吗?”小心翼翼,不敢确定。
爱情呐,连桑兰这样敢爱敢恨,率直坦诚的女孩,都免不了失落神伤,患得患失。
“真的。”阮绵绵认真地点头。桑兰姑娘呐,你可得把握住。长长的一生,可以尽情试探相守。
她踏出小院,回头笑盈盈:“桑兰,我等着你的喜事。”
阮绵绵又看了眼院子,“我去唤崔师兄。”他们没有一生这么长的时间。可每一分相处,都是来之不易的。
美好的事物啊,即便短暂,也不代表不值得拥有。
“这是我们的新家!”阮绵绵兴冲冲地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