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碾碎一切的肆意比假温柔帅气百倍
这是个幻境。
恶魔小姐看着室友手上的戒指, 拼命提醒自己这是个幻境
啊啊啊究竟为什么幻境里的我会和这家伙结婚啊我明明最渴望的是成为大恶魔是成为大恶魔和他结婚什么的一定是完美生活的附加品对吧是调味剂是若有若无的东西
对, 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这样没错她不停催眠着自己。
“好了。天气这么冷,别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天使先生收回那只戴着婚戒的手, 再次握过恶魔小姐的手,并将其放进口袋“我们快回家吧。”
幻境里的室友, 简直温柔的可怕但在明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恶魔小姐发现自己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她任由他牵着慢慢向前走。
成功的演讲, 追捧自己的异族, 强大的力量, 地狱魔君的身份,还有一切结束后等在外面接自己回家的丈夫对方是自己曾经喜欢到认为不敢再靠近一步的人。
要命啊。
恶魔小姐自暴自弃的想,反正解决问题的方法她已经告诉了真正的室友,那么就沉溺一会儿在这里沉溺一会儿应该没关系的吧
她她相信外面的室友一定能解决问题的。嗯。
恶魔小姐试探着回握对方。后者露出一个纵容的微笑。
外面的室友咦外面的室友是谁来着
恶魔小姐眼神涣散了一点。握着自己手走路的丈夫投来关心的眼神。她急忙摇摇头,为振奋自己拍拍脸。
恶魔小姐主动问道“话说回来,纪念日是什么时候”
天使先生想了想, 若有所思的看着尽头的道路。
“不久之后。我猜”
幻境之外,安全通道
“嗷吼”
这是天使先生第三次被甩开了。那只防御力奇高的野兽就像是一只滑不溜秋的巨型泥鳅。
刀、剑、重拳所有的攻击都无法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反而会导致自己被打回的攻击反弹。
“嘁。”
在反复的试探中,天使先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拖延了。他刚才瞥见躺在地上的贝利亚露出幸福到诡异的微笑, 而一道绿色的裂纹正慢慢爬上她的腿部。
比起痛苦,快乐才是让人最无法清醒的。
天使先生无法理解这一点。他从来不了解痛苦和难过的联系;也从未拥有过那种可望不可即的快乐。他觉得自己就算陷入幻境也只能看到一堆美食而已,而仅仅美食的诱惑不可能令他沉沦。关键时刻,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轻的。
天使先生的确热爱美食, 但这不可能让他沉溺到遗忘了还有人等待自己的拯救。
虽然缺少对“快乐”的敏感,但不妨天使先生了解自己室友会陷入什么样的幻境就像她多次醉酒后强调的成为万人景仰的大恶魔,受到追捧和崇敬。
当时他举着手机录像,并抱着自己的零食袋子给她的手指套妙脆角,对方还会傻兮兮的在半空中向看不见的人群挥手手。
那模样很傻,却绝不是被利用的理由。
“既然这个状态无法伤害”他垂下眼睛,轻轻举起手,五指成爪,捅穿了自己的心口。
野兽发出了不安的吼声。从那个身影的中心,森冷的冰雪就像海浪般覆盖过来。
天使先生拿出了自己的心,本应是拳头大小的万古玄冰,已经是融化成一小撮的冰晶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融化的这么快但是能用就行。”
天使先生从慢慢爬上自己腿部的冰上拔了一块,草草塞进心口。这是最普通的冰块,撑不了多久既然万古玄冰的融化程度都那么迅速。
但时间足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钴蓝色的眼睛。那里因为缺失的内心而变得格外透明,简直令人想起毫无生气的玻璃珠。
天使先生抬手,捏碎了那最后一小撮曾放在自己心口的冰晶。
“来吧,畜生。”
雪崩。冰的风暴。白色的阴冷慢慢覆上黑色的安静,安全通道被崛起的冰层笼罩在阴暗的囚笼里。
二百多年前
“拉斐尔。”
伊甸园里淡金色长发及腰的大天使长回过头,幼小的天使正捧着一小块冰块站在他身后。
“你,治好,它,拜托。”小天使的钴蓝色眼睛,今天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他轻轻将那一小块寒冰递给拉斐尔。
拉斐尔接过,发现那是一团被冻住的小夜莺。它似乎还在绝望的鸣叫,羽毛被冻结后撕扯出的血液仍然凝固在冰里。
“那里,我,坐着。”小天使指指幽冷的森林深处,又指指头顶的银色树叶,“它,出现,唱歌,蹭我。”
“我,喜欢。”
“开心,所以,又化开。”
“它,飞不走,歌声,没有了。”
幼崽透明的眼睛里染上了莫名滚动的情感“它,好起来”
大天使长怜悯的叹息。
的确,心可以更换,但即将融化那一刻蔓延出的寒冷,可不会放过他周围的任何生物。这只可怜的小鸟既不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恶魔,也不是可以拍击羽翼迅速撤离的天使。
“我会尽力的。”
对方眼睛里那抹难得鲜亮的神色让他有点不忍心,拉斐尔想了想,还是转身将小夜莺被冻结的尸体放进伊甸园中心的古树树洞里,做出努力治疗的模样。
小天使注视着拉斐尔的动作,眼睛一点都不眨。
“你为什么不去和那边的孩子们一起玩呢”拉斐尔哄劝道,“去吧,去玩一会儿,回来时它就好了。”
“真的”
“当然。”
当然不可能。已经冻成这样,没救了。
于是拉斐尔看着小天使离开的身影,等着他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之后,拉斐尔捧出那只小小的尸体,迅速将其埋进伊甸园的泥土里。
在这里长眠,它不会痛苦的。
“拉斐尔,拉斐尔”
“啊,你回来了。”
天使长回头,笑容温雅,“来看看这个。”
他的手指上正停着一只生机勃勃的小夜莺。小天使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接过,将其捧在手心。
拉斐尔摸摸他的头“它好得很快,又可以唱歌,陪你玩了”
“不要。”
小天使突然说。他低着头轻轻抚摸着小鸟的羽毛,拉斐尔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想玩了。”
他突然扔开了小鸟,后者惊慌失措的扑打着翅膀飞走。小天使冷漠的转身,重新一个人走进幽寂森林的深处。徒留拉斐尔站在原地,有些苦涩的安抚受惊的小夜莺。
小天使不是傻子。那只鸟羽毛的花纹不一样。不一样。
和死掉的那只,不一样。
一百多年前
“你要控制。”
拉斐尔沉默的为他卷好绷带,“你不能每次都放任到融化的最后一刻。我听说你这次还亲手把那块冰捏碎了。”
“我只是发现了对敌人造成伤害的最好方法。”天使先生面无表情的说,“即将融化的那一刻会产生很强大的,甚至无法自控的力量。”
“你也知道无法自控”
拉斐尔训斥道,“难道你忘了,当你的心融化的时候”
“会伤害周围的人”天使先生说,“我当然没忘。我捏碎它之前确保了附近没有任何活物。”
“不仅仅是周围的人”拉斐尔气愤的喊起来,“难道在清醒状态下,反复把替代心的坚冰捅进你的胸口该死,昨天那场战斗你还连续替换了三次你不会该死的疼吗”
那可是冰啊。
而那个位置可是柔软的心啊。
为什么这家伙能一脸平淡的给自己制造痛苦呢
“那又如何”天使先生十分不解,他疑惑的回答,“的确,正常人无法忍耐那种痛苦。”
“但我没有心,所以怎样都好。”
既然那种力量注定会毁灭什么东西好比那只永远沉睡在伊甸园泥土底部的夜莺不如,就让他来操纵,让其毁灭战斗中的敌人吧。
所付出的代价,只是在他忍耐限度内的疼痛而已。
天使先生总是冷漠而肆意的。他不会容许任何东西桎梏自己的行为,令自己变得畏手畏脚什么“我不能拉近和你的距离,否则会伤害你”那种优柔寡断的东西,他一向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