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义侯和广平侯并肩向大牢里走去,走到门口时,与一个人擦肩而过,安义侯不禁皱起眉头,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警觉。
刑部今夜本来就请来了不少的官员,有人从大牢里来往也是正常。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他不得不注意。
那人走路并不快,可是每一脚落地却都恰到好处,动作利落、干脆,离每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让人轻易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他却能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随时保持警惕,又能掌控大局,这是多年才能养成的习惯,只有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武将,才会有这样的本事。
安义侯转过头去看那人,那人穿着官靴,身姿笔直,站在那里不说话,让他显得格外冷漠。
似是发现了有人正在看他,他身影停顿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又向前走去。
“在看什么”广平侯的声音传来。
安义侯摇摇头“没事,我们进去吧”
宋成暄走出大牢,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就像是早就料定他会出来,自然而然地在那里等着他,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没有半点的突兀。
好像两个人事先说好的一样。
几日不见,她的眼睛仿佛更加明亮了些,是因为破获了此案,心中欣喜吗
“宋大人,这样算是结案了吧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永夜已经牵马过来,如果他愿意的话,向前几步就能上马,立即消失在这些人面前。
宋成暄却只是牵住了永夜递过来的缰绳。
徐清欢看起来也不着急“我觉得王允说了那么多,唯有两句话有用。”
宋成暄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她。
徐清欢道“王允说,兴利除弊,废旧立新,这两个词不该是奸细说出来的,像是准备谋反的人口中的说辞。”
兴利除弊是对现在朝廷的不满。
废旧立新就是心中已经有了明主。
徐清欢接着道“王允在朵甘思大牢里为了活下来做了那种肮脏的事,回到大周之后确实沉闷了许久,可突然有一天像是想开了般,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百姓交口称赞的好官,他也从掌控人心和生杀大权上得到了回报。
如此看来,他像是被人点拨过,或者说有人让他找到了新的希望,所以即便是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不过本案看起来也就如此了。”
宋成暄透过徐清欢的眼睛读懂了她的意思,她留在这里,只是要向他说明对这桩案子最后的看法。
因为他们曾约定一同查案。
王允的案子到这里一切都告一段落,即便还有秘密王允也不会说出来,说与不说与王允没有任何的好处,其他的猜疑都没有证据。
宋成暄的目光微微凝固,就在王允说出“废旧立新”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想起当日王允对他还说过另外一番话“因为有人引你前来,我劝宋大人仔细思量,你若如此对我,将来必有后悔之日。”
他这次在暗中盯着王允的言行,就是想要为此话找个出处。
不管王允是什么意思,都说明了一件事,有人对他做了一番了解,兴许已经知晓了他真正的身份。
处理完这桩案子,他已经回到东南去,在一切成熟之前,不宜再出面。
徐清欢已经说完该说的,转身登上了马车。
徐家马车静静地向前驰去。
宋成暄在原处站了一会儿,也翻身上马,消失在夜幕之中。
刑部大牢里,广平侯走了进去。
“侯爷不该来,”广平侯夫人声音嘶哑,语气却十分坚定,“妾身已经向侯爷道过别了。”
“可我还没有准备好。”广平侯声音发颤。
大牢里一阵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