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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欢的话让屋子里的人都愣在那里。
最惊讶的当然是安义侯。
整桩案子,他还在其次,清欢查的最为仔细,其中花费了多少心力,他都看在眼里,可现在清欢却说不查了。
安义侯皱起眉头,难道张家向清欢动手了,想到这里他立即站起身“怎么回事你遇见危险了”
安义侯眼睛中隐约带了怒色,那是来自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保护。
“没有,”徐清欢立即道,“父亲安心,女儿没事,只不过女儿觉得我们这样做,没有必要而且不值得。”
这下安义侯更加不明白了,那天晚上女儿还说要放手一搏。
徐清欢看出了父亲的疑惑,放手一搏未必就是与张家明着争斗,就像张家一样,眼见事情败露,立即明目张胆地派人前来左右案情。
如果他们也如法炮制来对抗张家,很快就会演变成两边势力之争,张家调用他们的人手,父亲想方设法煽动御史、清流,转眼之间就会从查案变成党争。
而从古到今,党争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周御座虽然宽敞却只能坐下一个人,百姓和臣子都要听皇帝驱使,结党营私就是想要架空皇帝,皇帝一个不高兴,顺手就会将张家和安义侯府一起铲除。
更何况有人在背后利用安义侯府对付张家,她怎么能做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
要说她反感张家,更加反感那在背后算计一切的人,这样的人无事法度,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总能适时地找到时机下手,让人防不胜防。
徐清欢继续道“此案涉及私运,而且是硝石这样的东西,就因为与张家有关,许多人都退避三舍,事实上这些年张家不说一手遮天,也称得上是为所欲为,除了御史言官和少数清流会弹劾张家,大多官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惧怕张家的势力,恐怕自己被卷入其中,毕竟独善其身更加重要,否则到来的可能就是大祸临头,全家跟着遭殃。
大家都是大周的官员,既然别人能这样做,我们为何要苦苦支撑,张家已经要将我们逼到绝路,也让父亲见识到了他们的手段,父亲还要硬着头皮向前冲,结果可想而知。
现在罢手,在张家面前示弱,加上从前父亲的军功,说不得能让一家老小得以活命,父亲也该为家里想一想了。”
徐清欢说完这些看向徐太夫人“父亲也有年迈的高堂需要侍奉,还有儿女需要施教,您将心思多放在家中一些,安义侯府才能稳固,不至于每天都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每个人都将日子过得胆战心惊。
女儿也有错,一开始就不该插手此事,从今天开始女儿也禁足在房中,希望向张家示弱能够让我们逃过一劫。”
徐清欢说完这些,屋子里一阵安宁。
安义侯看看沉默的徐太夫人,又望向惊诧的五弟,然后是一脸平静的女儿,他虽然不再领兵,但在朝一日就是大周的臣子,见到这些事岂能装聋作哑,莫要说这天下不是张家的,就算坐在龙椅上的是张玉琮,他也会向君主谏言。
安义侯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清欢这样做恰恰就是这个意思,这天下还不是张家的,但是张家却放纵惯了没有这样的自觉。
如果没有人再阻拦张家,让张家在朝中为所欲为,下一个被逼迫的就将是皇上,他们不能将这桩案子变成党争。
因为结党营私的从来都是张家,而他们只是为朝廷办事的官员,一个人如何能跟整个张氏,乃至张党相斗。
“就这样吧,按照清欢说的做,”安义侯说到这里,不禁心中生出几分愧疚,“我这些年也的确对不起家里,让母亲担惊受怕,五弟也跟着我奔忙,甚至连个功名也不敢取,青安更是不成材,这些年我愧对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