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安然无恙,树还在,沙还在。郝一刀身前,无故多出一个人
这是一位形象极为邋遢的中年男子,身材颀长,满面尘垢。
一头长发尤显凌乱,或许是因为欠奉梳理的缘故,彼此纠缠成团,比郝一刀那五颜六色的鸟巢还要招人眼目。
郝一刀的发际虽乱,但好歹还能用巢来形容,但眼前这位男子的造型,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说的直白一点,就像是在头上顶了一坨屎。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出现的,就像没有人能察觉先前的歌声是从何处响起
小和尚和刀疤脸几人心如明镜,脸上也不免讶然,这人想必就是郝一刀搬来的救兵了。
“老不死的,你有本事怎么不来的再慢一点,正好赶上给本侠收尸”郝一刀没好气的骂道。
邋遢男子伸了个懒腰,像是刚刚才睡醒,哈欠道“急什么,这不是刚好赶上了吗。”
他衣着古旧,外衫表面覆着一层厚厚的泥灰,根本别想看出原本的颜色,仿佛来这之前,特意跑去污泥中打了几个滚,身上的体臭能随风飘出好远。
此番扮相,估计连尘世里的叫花子都比他爱干净。
八方空域,万籁无声。
全都因邋遢男子的意外出现,变得落针可闻。
圆满皇齐世而立,举手投足都拥有翻山倒海的神通,所领悟的奥义各有千秋,都能够做到破开空间表象,藉此毁掉事物存在的根本。
如果连一小块空间都能泯灭,无论大山顽石或是滔滔瀚海,都将随之一同倾覆。
奥义中,到底蕴藏了多少伟力,没有人敢断言。可是奥义呢
洞幽之眼,即便未经全力使出,但威力也恐怖绝伦,可却没能发挥出半点战力,被人轻松挡了下来
燕八祖稍微怔忪,愣了片刻,才冷哼一声,道“阁下是谁,竟有闲心在此地故弄玄虚。”
邋遢男子却根本不曾看他,而是自顾自的与郝一刀交谈起来。
“五花鸡,你这孩子好不争气,这眼见又是两年多过去,你怎的还停留在先天境界”
郝一刀翻白眼,不给他好脸色看“你把武道修行当成什么了,生孩子还讲究个十月怀胎呢你不给宝物也就算了,本侠要是两年就能入真武,再过几年证大帝,还用你干屁”
一番话,让旁边的人各自瞠目。
人们都在暗中猜测邋遢男子的身份,他跟五花刺客又是什么关系。听两人的对话,可是不见半点长幼尊卑
“不过修为虽落下了,但你能惹上圆满级别的人物,也算干得不错,这样才显得有面子嘛。”按照他的奇葩逻辑,似乎闯的祸越大,惹上的对手越厉害,才更能衬托出身份。
郝一刀趁机大发牢骚,把这几日的遭遇粗略说了几句。
邋遢男子挥手打断他,双手亦是黑如锅底,道“琐事无须说,我何时教你要跟别人讲道理了”
“废话”郝一刀大骂不止,“如果你不来,盗门却有圆满来了,本侠倒是想不跟他讲理,可是打的过吗”
说到这里,邋遢男子才扭头望向高空,对燕八祖说了一句“你真不要脸,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亲自出手对付几个小孩子。”
燕八祖横眉,威严充斥这片地域,却面带几分谨慎和疑惑,又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邋遢男子依旧不作理会,反倒笑眯眯的伸手,在小和尚的秃头上摸了几把。
“小胖子,你伙食不错啊,改天也请我吃上一顿可好”
如真小和尚浑身一哆嗦,没敢闪避,脑门上顿时留下一片黑乎乎的印记。
延济和尚与六僧飞身而下,落到邋遢男子身边,与他见礼,七人却都没有说话,显然也吃不准他是何方神圣。
邋遢男子却径自走上前,上瘾似的,脏兮兮的大手便要去抚摸他们的脑顶。
延济和尚面色淡然,不见悲喜,另外六僧却脸色微变,这是对佛门子弟极大的不尊重
但也不知是不想躲还是躲不了,总之,两只黑手挨个在他们的脑袋上摸了个遍,留下满顶的黑垢,才算完事。
邋遢男子咂嘴“和尚的光头,摸起来就是有意思,晚上还可以省灯油。”
燕八祖见他行径荒唐,言语疯疯癫癫,已是一忍再忍“阁下可是来自中土或北境的尊者”这已是第三问。
尊者,是武皇之间的一种敬语,以燕八祖的身份和地位,一而再,再而三,又用敬语相称,给足了对方面子。
邋遢男子看似是个常人,身上亦没有表露出半点强者气息,但在方才,他却能将奥义之力轻松抹去,到底使出了何种手段,连燕八祖都未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