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心里一震, 即使还能控制着神色没有变化, 可她拿着信的手猛地用力,把信封上捏出了褶皱,声音也有些发涩“可问过邻里”
“问过的, 说是半个月前便不见人影, 一直没有回来过,好似连牛都未曾带走。”
阮瑶猛地抿紧嘴唇。
对阮家人,阮瑶从来都是记挂着的。
即使她是穿越而来, 可是她在这个世界同样拥有完整的人生, 从出世到成长, 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阮家父母和哥哥阮唐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们是亲人,这点毋庸置疑。
入宫本就是无奈之举, 阮瑶从未忘记外面还有人一心等她回家。
可阮家本是农户出身, 该是一直守着自己的耕地的, 如今突然没了行踪, 加上这些日子以来阮瑶发觉太子身边的危机四伏, 阮女官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猜想。
往往在未知的时候才会越想越吓人。
来喜与阮瑶相处了些日子,算是知道阮女官的脾气,见她如此便知道这是被吓到了。
其实按照常理, 宫人家中出事,不管是不是涉及衙门官司, 寻常是不会把消息透露进来的, 以免乱了人心。
可是事关阮瑶, 来喜既然知道了就绝对不会隐瞒。
现下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来喜便又往前走了半步,轻声道“阮姐姐,事情还未查明,是吉是凶都不能轻易下定论,还是静下心来先想想法子的好。”
阮瑶听了他的话,微微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把自己能想到的法子都过了一遍后,看向了来喜道“不知送信之人可曾回来”
来喜立刻回道“去姐姐家中的回来了,但还有在外面的。”
“公公可能联系到”
来喜左右看看,见无人靠近才压低声音道“我与其中一人颇为熟识,若是姐姐有什么话,我可以想法子传过去,还可以代姐姐到衙门里报案。”
这种事情定然是有违宫规,可是事出突然,阮瑶也顾不上许多。
她便拉着来喜往前走了两步,到了走廊中间。
这周围并没有花卉树木阻挡,甚为开阔,若是有人接近便能立刻瞧见。
待两人站定,阮瑶语速极快地说道“公公帮我带个话去,托人到我家亲戚那里问问看他们是否知道我家人行踪,”而后,她说了几个地址,跟了句,“莫要说直接询问,恐怕横生枝节,暗地里打听也就是了。”
来喜向来机敏,很快便反应过来“姐姐是怕是有人想要借此要挟”后面的话来喜没有说,只是隐约的往上面指了指。
阮瑶轻声回道“真假难辨,只盼着我对别人来说没有那么紧要。”
来喜却感觉这越来越像真的了。
一开始他知道此事时并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阮瑶入宫以来一直与人为善,并未结下仇怨,可现在细想来,阮女官不是什么寻常宫人,而是太子殿下身边唯一能近身的宫女。
若是那捏住了她的家人,就等于捏住了太子殿下的一侧臂膀。
来喜觉得自己好像又知道了个不得了的事情,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立刻点头道“姐姐放心,我这便去着人打听。”而后他行了一礼,快步离开。
两人都未曾发现,有个人正躺在地上,隐藏在花丛之后,待他们各自走远后才悄无声息的起身朝着东明宫门而去。
在经过前殿时,遇到了抱着花盆经过的夏儿。
圆脸小姑娘侧身站到一旁,恭顺行礼道“季副统领福安。”
季二正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袖子上的草屑,在心里念叨阮女官越来越警惕,他藏都不好藏了,猛地看到夏儿后他顿了顿步子,对着她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咱每天见那么多次,你对着我不用多礼的。”
夏儿笑着直起了身,眼睛偷偷的往季二那边看,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自从上次收了人家一包风枵后,不知道是否是吃人的嘴短,季二看到夏儿后常常态度和缓,无事时还能聊上几句。
夏儿也常会给他送些点心吃食,一来二去倒也熟识。
不过今日季二有事要做,来不及与她说话,便想要直接离开。
可刚一错身,他就看到夏儿有些微红的面颊。
这让季副统领有些奇怪。
虽说春寒料峭,可是到底比不得冬日寒凉,瞧这人穿的也不少,怎么还能把脸冻红了
于是动作总比脑子快的季副统领直接把自己的毛领子解开,挂到了夏儿脖子上,丢下了句“就当是谢谢你这些天给我带的点心。”而后便瞧也不瞧夏儿,快步离开了。
夏儿眨眨眼睛,见季二走的飞快便想要追上去,但往前迈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低头瞧了瞧这毛领子,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不如夏儿自己用的精细,而她之所以不把自己的戴出来,是因为她本就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