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罪恶中诞生。”
“你身上流的血是肮脏的。”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出身。”
妈妈曾经说过的话, 一字一句在耳边响起。
每一个字都化为尖刀,在顾野心上刻下警告, 让他骨子里都牢牢记住。
笔挺的背脊仿佛下一刻就会崩塌,顾野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先生,他全都猜到了吗
猜到他是卡西奥家的人猜到他就是恶心的近亲结合的罪证
猜到他的蓄意隐瞒猜到小乖遭遇的危险, 是他连累的
除了这些, 是不是连他埋藏最深的那个秘密, 先生也发现了
不, 不能让先生知道最后的那个秘密
那个秘密如果被先生知道, 先生一定不会让他再靠近小乖。
蓝瞳紧缩到极致,冷汗从黑色发丝上落下来, 浸润进衣领里, 洇染出一点水渍。
这刻, 顾野仿佛是行走在地狱里,脚下烈火, 头上尖刀, 他在绝望里挣扎, 沉沉浮浮,却怎么都不想就那样放弃。
头顶的暖光,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的团子,就成为他永远都不想放手的执念。
他握紧了拳头, 舌忝了下干涸的嘴唇,哑着声音说“先生,我”
想要隐藏秘密, 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动说出另外一个秘密。
顾时深淡淡看着他,忽的皱起眉头“你不舒服”
顾野愣了下,不是要揭穿他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温言细语的对他说话
顾时深在抽屉里摸出颗奶糖丢给他“檬檬的,明天记得还她一包。”
小团子经常说的,不开心就吃颗糖糖呀,甜甜的哟。
顾野看着手心的奶糖,长条的奶糖,糖纸上还画着幼稚的白兔子,有浅淡的奶香味弥漫出来。
他还有明天明天也能继续留在小乖身边
顾时深意味深长瞥他一眼,暗自摇头。
到底年纪太小了,还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稍微一诈,就露出了小尾巴。
他对揪野小子的狐狸小尾巴不感兴趣,只想揉小团子的兔子长耳朵。
“你的眼睛,”顾时深不揪狐狸小尾巴,这会却逼的小狐狸咬着尾巴,惊慌失措到处藏,“看起来,和卡西奥家的一模一样呢。”
呵,抢了小团子的人生第一支舞不说,转头还跟我得瑟是吧
老父亲不发威,你当我是摆设
浑然不晓得自己被打击报复了的顾野,此时蓦地握紧奶糖,心一直往下沉。
这句话之后,他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
承认吧,先生已经逼问到这份上,你不自己承认,难道等着先生亲手扒你的皮吗
蓝眸已经带起了点点的红,长卷的睫羽下,是一片孤掷一注的决绝。
他能接受先生任何的惩罚,除了让他离开小乖
有了这样的觉悟,顾野忐忑又慌乱地抬起眼,他张了张嘴“先生,我其实是
“爸爸。”
然而,一句话没说完,小书房门啪嗒被推开了。
小团子揉着眼睛,穿着睡裙光着小脚,拎着兔叽先生站在那。
她睡眼朦胧的往里走,看到顾野,打着呵欠,奶气地招呼了声“麦麦 。”
顿时,顾时深所有注意力都落到了团子身上。
有了奶萌奶萌的兔子小团子可以rua,顾时深就没有半点兴趣逗狐狸小子了。
他又没小团子奶,还没团子乖,一逗就天都要塌了的模样,其实也没意思。
“是睡不着吗”顾时深轮椅连忙滑过去,将人抱大腿上坐好。
顾野反应过来,飞快递了小毯子过去。
一大一小俩男人望着满脸困意的小团子,都是一脸关切。
“小乖脚会不会冷”顾野注意到,小团子白嫩的小脚脚还光着,一颗颗像小珍珠的脚趾头,被冻成粉粉的颜色。
顾时深皱起眉头,扯过西装外套,顾野接过去,动作麻利地帮小团子裹上。
俩人默契十足的将小团子从头裹到脚,小团子不冷了,只是径直往爸爸怀里拱。
“睡吧,爸爸抱着你睡。”顾时深拍了拍小团子肩。
小团子软软地应了声,眼皮打架到撑不起来,她嘟囔着断断续续的说“檬檬做做梦了梦到祖祖”
两人又等了会,只听见小团子均匀的呼吸声。
顾时深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忘了刚才逼问过什么“你刚才想说什么”
顾野小心翼翼瞥着他,心里忐忑的像做过山车,忽上忽下落不到实处。
刚才的先生,分明什么都猜到了的样子,然而现在的先生,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先生到底猜没猜到啊
顾野满心抓狂,再加一根稻草,他约莫就要崩溃了。
他想小试探一下,然而顾时深所有的心思都在怀里团子身上。
顾时深盯着小团子的睡脸看了半天,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团子睡着后,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闭着,睫毛又长又卷,简直睫毛精本精。
粉嫩嫩的小嘴因为呼吸,微微张开,睡得太香,嘴角就会滴出一点晶莹的口水。
老父亲的滤镜超级无敌巨厚,连小团子睡觉流口水,他都觉得是全世界第一好看的,不接受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