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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认(1 / 2)

一个最可笑的谎言,由最卑劣的魔口中所出。

魔,果然是天底下最肮脏的生物。

没有礼义廉耻,没有正邪之分,没有师徒天地。

信口开河,谩骂诋毁。

谢冰的话,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

被打飞的镇魔降魂钉,硬生生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带起来一股飞溅的血。

镇魔降魂钉的力度与修为,是纯粹的正道精纯灵气,与魔的身体不融,几乎让她整个身体被撕裂,伤口不愈合,反而反复灼烧,战栗。

一个,是凌然而立,德高望重,一心救徒弟的正道皑皑高山。

他的身后,是万千拥簇。

一个,是身影狼狈,锁链加身,早就失去神智的邪道必杀之魔。

成魔,究竟是一种怎么可怕的力量,能让一个满心正义的修士,变成欲杀师父,同坠地狱的卑劣之人

魔,果然要杀。

有人大声愤怒的说,这等魔头救了也是天怒人怨,何不一下杀了,免得脏了顾主座的手

有人冷笑连连,以师为天,这女子身为徒弟,饶是入魔,自有师父来相护,可是能说出来师父走火入魔的话,可见没有了人伦纲常

能忤逆师父的逆徒,一刀杀了也不为过

是比刚才,更为森冷凛然的目光。

“顾兄,留着这逆徒,一身狼狈,修为尽废,值得吗”

司徒同光等人俱都摇头,顾莫念现在一下杀了这魔才是正常事。

苍茫群山之上,顾莫念罕见露出脆弱。

他的身形愈发削薄,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逆徒不孝,逆徒胡言,逆徒却不该死。”

他的目光怜悯,落在她遍布黑色纹路的面容上

“莫说谢冰入魔,只想一想,她连活脑都献祭出去,此刻落在这里的,仅仅是一副行尸走肉。”

“一具行尸走肉,思维逻辑俱都不在,说出来怎样惊天骇俗的污蔑与凌辱,俱都不足为奇。”

不愧是顾莫念,不愧是正道之首,把持操劳修仙界多少年来,三言两语,就将谢冰落下的炸弹给化解。

不过是行尸走肉不甘的反咬。

不过是无脑之人求生共沉沦的本能。

顾莫念一锤定音,谢冰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没有人信谢冰。

自然,不会有人敢去顾主座的太微院,去查一查那根本不存在的冰棺。

他的目光悲悯,然而,那幽幽苍白目光深处,则是无穷无尽的黑焰。

冰棺。

呵,谢冰从什么时候,知道了冰棺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知晓他最大的秘密

他微微眯眼,想到那清风拂过的层叠裙角,一缕闪过的蒲公英。

原来,从那时起,谢冰便已经在。

她知道的,太多了。

她不该醒来。

千万道目光落在谢冰身上,她的目光愈发嘲讽

“不信,是么”

“我也不信。

“我的这位师父,他怎么会舍得杀我”

谢冰还要说下去,顾莫念微微闭了闭眼,叹息一声,是失望至极的哀恸。

司徒同光极为不忍,镇魔降魂钉重新回到手中,便要打下去。

高挺的身躯挡在了司徒同光面前。

不羁潇洒的神情,是风光霁月的脸。

殷倦之笑吟吟道,“所有人都在求一个真相,如今真相来了,又岂能堵住真相的嘴”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怎会是真相”

顾莫念皱起眉头“倦之”

殷倦之声名赫赫,可是他毕竟是顾莫念的徒弟。

大庭广众之下,殷倦之没有忤逆师父,而是懒懒散散道,“师父,谢冰胡言乱语,给你泼脏水,你不想求个公道吗”

“为师清者自清。”

“那听听,自然是无妨了。”

“大胆殷倦之你做什么”

殷倦之桃花眼微眯“听个故事而已,怎么就大胆了我还真想听听,这怎么就扯上了冰棺”

“冰棺里,又躺着谁”

苍白羸弱的顾莫念脸色终于变了。

他灵气已散,手中灵剑却能拿起,“倦之,你是要为了成魔的谢冰,与为师作对”

看不下去了

司徒同光真的看不下去了。

殷倦之为了谢冰,是要与天下人作对吗他可是前途无量的大师兄

顾莫念已经受罚,殷倦之若是再做傻事,太虚派这里,还有可用之人吗

他沉沉道,“荒谬”

“我等正道中人,有必要听一个成魔之人的胡言乱语吗”

后脊在疼痛。

痛。

镇魔降魂钉将她的身体刺穿,流淌出来带着黑色的血。

魂魄在摇曳,若是被镇魔降魂钉钉上,她仅剩的魂魄便会重新寂静下来。

他,活着一身光。

她,地狱一身锈。

她低低嗤笑一声

“冰棺里躺着的人,早就死了呀。”

“你们不好奇,为何堂堂太虚派主座大人,竟然在自己居住之所,藏了一个死人吗”

“你们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是顾莫念,心心念念,想要复活的师姐呀。”

此言一出,听故事的人,脸色变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有人恍然,有人震惊,有人哑然失语。

本以为听到一个魔随意编织的故事,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危言耸听

“顾主座的师姐,只有一个啊”

“是啊,不是那位不可说吗早就已经身死,怎么会躺在太微院内”

那个不可说女子的名字,这些年来,都没人提起。

整个修仙界的默契,便是将那个挑起争端的女子彻底遗忘。

可是任谁都心知肚明,主座顾莫念,曾经对他的师姐,多么崇敬与敬仰。

正邪大战,顾莫念做了最符合正道中人的抉择。

是他,一剑斩了红颜祸水的头颅。

绝对的正义选择,大义灭亲

,无人能置喙。

就是这样近乎于对自己苛刻,一定要死守正道规矩的清冷谪仙,被自己的徒弟编织谎言,妄图拖入地狱。

果不其然,没人信。

“笑话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有尸首”

有年轻小辈,茫然无措,询问顾主座的师姐到底是谁。

细细密密的科普小声而起,时不时的便是一阵震惊呼声。

而顾莫念,亦是身形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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