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他对此不说早有预料, 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往好处想,起码只变化了手, 没有变化脚, 还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否则鞋子都不能穿了。
虽然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 但云椋还是有点想叹气。毕竟人形的手指可比熊猫爪灵活多了。
他现在这样,不能做手工,不能做饭,穿衣服还要小心把衣服扯坏实在是有点惨。
蔺乘斯看见少年盯着自己的爪垫叹气,便堂而皇之地凑过去, 伸手捏了一下, 蛇信发出嘶嘶的声响。
云椋:“”
忘记身边还有一个绒毛控了,现在把爪垫藏起来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的。
云椋注意到蔺乘斯灼灼发亮的金眸,觉得需要点其他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正好理由也是现成的。
“蔺哥, 我们把这些线条拓下来吧。”他说,“留着它以后慢慢琢磨。”
这件事只能交给蔺乘斯做,毕竟他现在的熊爪可完不成这么精细的活。
蔺乘斯没理由拒绝,他将莎草纸铺在床板上,云椋也出力按压着纸张的两角, 两人协作很快就将线条描了下来。
云椋将莎草纸举起来, 纸上除了那长短不一的线条, 还有床板上木头的纹理, 在月光下,还隐隐透着另一种形状。
“漩涡”
云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感,他抓住蔺乘斯的手,有些急切地说道:“蔺哥,我们去湖边看看离开的线索可能就在那里”
蔺乘斯反手握住云椋的爪垫以示安抚:别急,线索不会长腿跑掉的。
云椋“啊”了一声:“我是有点心急了”
就好像在看一部悬疑剧,好不容易谜底近在眼前,他难免激动了一些。
而且
云椋苦恼道:“我失踪那么久,也不知道策划先生会不会扣我工资”
当初签的合同他记不太清了,不过其中有说过要遵循节目组安排,有事提前请假不过他这属于意外状况吧
蔺乘斯咳嗽一声:放心,他不敢的。
云椋:“嗯”
蔺乘斯改口:他不会的。
他表示:他认识策划,对方相当“通情达理”,不会因此扣云椋工资的。
云椋想了想,策划先生确实很好说话,于是暂且放下心来。
两人向着湖边走去,距离湖泊还有一段距离时,云椋的耳朵动了动:“蔺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蔺乘斯摇头,云椋咕哝道:“但是我听到了,距离我们好像不远,声音也有点熟悉,像是,像是水声”
忽然想起了什么,云椋一下子紧张起来:“蔺哥我们快点过去”
一边跑,他一边断断续续地解释道:“之前布里说,他哥哥阻止他来湖边打水,说湖中会产生漩涡我当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想想,祭祀需要黯夜,黯夜幼体又必须用湖水浇灌所以来湖边打水是村民必须要做的事情,不可能因为湖泊会出现漩涡就不去打水所以蒙多不是阻止布里来湖边打水,是阻止他在某个时间段来湖边打水”
漩涡的出现对村民来说代表着未知和危险,所以村民必须要避开那些日子。
“这么一来,床板上的那些线条,或许记录的不是祭祀一类的事,而是漩涡出现的日期”
“如果这样推测,那漩涡的出现其实是有规律的而且近期定然出现过”
床板上最下方的刻痕确实是很新的,而布里说他哥哥会责骂他也就是他是在漩涡出现的时间去湖边打过水而他知道的布里去湖边的日期,就是他们相遇的那一天
蔺乘斯听着少年断断续续地解释,明白了他的意思少年是说,漩涡可能就是“开门”“关门”的征兆。
而现在,湖泊中正酝酿着新的漩涡
两人跑到湖边时,发现果然如云椋所说一般,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鲸吸般的漩涡,湖水飞快地消失,水位下降至原先的三分之二,大概再过十分钟,湖泊就会完全干涸。
两人相视一眼,云椋注视着蔺乘斯灼灼的金眸,也在那双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眉眼弯弯的模样,遂勾起唇角:“蔺哥,跳吗”
少年拖长了声音喊道,蔺乘斯恍惚了一瞬,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这微小的火花却转瞬即逝,回过神来,他再次抱住少年,跳入了湖中。
漩涡巨大的吸力将两人一直向下拽去,一阵拉扯感传来,云椋被男人结实的怀抱禁锢住,仍然感觉一阵晕头转向。
漩涡将他们吸入了一条长长的水道,在满目黑暗中,突然有一阵融融的白光照在了云椋的眼睑上。
“水玉”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咳咳”
云椋咳出一口水,慢吞吞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如今他浑身上下都被水打湿了,水珠成串地从他发顶留下来,流经他白皙的脸颊,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湖面上。
他低下头,湖面上映着湿漉漉的少年的倒影,虽然被水打湿,少年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增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云椋一开始眼神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他就将一切都记了起来。
他现在应该是离开那个空间了吧
他的身周仍然围绕着一片浓浓的白雾,云椋不禁有些茫然:难道这雾好多天都没有散开吗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循着原本的方向摸索着游向岸边,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一块十分眼熟的石头,上面摆着的衣物也十分眼熟正是他在下水之前所穿的衣服。
云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