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你是不是冻着了让娘看看。”宝儿娘说着放下碗筷,快步走到闺女跟前摸了摸她的头,仔细感受温度。
钱宝丫这会儿脑子昏昏的开始头疼,宝儿娘的手软软的很温暖,就像前世妈妈的感觉。
因着这个关系,她舍不得动弹,就坐在那儿乖巧地任她摸着额头。
桌上的其他人纷纷停下看过来。
“昨儿夜不冷啊,咋会冻着了二丫,你是不是半夜踢毯子喝凉水啥的了”钱六塞着大馒头不忘问道。
钱玉丫首先作证,表示没有那些,她夜里注意着呢,根本不会让二妹踢掉毯子冻着,起来喝凉水更不可能,她们那屋根本没放凉水
“我就睡前就着盆里的水洗了把脸。”钱宝丫举手弱弱地回答。
就为了洗洗眼睛而已,没想到把自己弄感冒了,不科学啊。
“二姐冻着了就得喝药吧,郎中开的药好苦的,得喝好几天嘞。”双胞胎脸色悻悻地说道,俩人四只眼睛看着钱宝丫的目光又庆幸又同情。
庆幸他们没生病,同情二姐要喝苦药汤子了。
宝儿娘摸了会儿女儿的额头,最后又头碰头地贴着感受一会儿双方体温,最终把人放开。
“是有点轻烧,不过应该不严重。”她担忧地看向女儿。
钱宝丫睁开眼努力笑着做个大力士的动作,说道自己近来吃得好身体棒,估计是夜里温度变化,热气和冷水一交替,把她给热着了,过几天就好啦。
其实她猜是因为连续几个月的熬夜写稿,她的身体免疫力可能受不了了,一经天气变化,可不就热感冒了么。
这相当于身体内部给她报的警,让她以后注意点,算是一件好事儿。
钱宝丫根据前世的生活经验猜是这么猜的,但具体的真相并不打算都告诉家里人,平白让他们担心,万一以后不再让她写文章了怎么办,她的小目标还没攒够呢。
而且热感冒不算严重,靠自身免疫机制熬也能熬过去,不出意外七天后保准生龙活虎。
但是钱六他们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并且这个年代得伤寒得热伤风死的一抓一大把,不小心着怎么行。
“二丫今天就别上街了,在家叫郎中过来给你瞧瞧,早好早了,别小病拖成大病。”钱六拍板一锤定音。
宝儿娘连连点头,钱玉丫也应声道吃完饭就去叫人请郎中。
“我们去叫,我们去叫,叫完再去卖烟卷也不迟。”钱金宝钱银宝连忙举起双手抢着说道。
钱宝丫眼眶微热,觉得确实发烧了,温度好像还不低。
要不歇一天吧就跟便宜爹说的那样,早治好才更好早点去挣钱,拖的越久损失越大。
“那好吧,今天我就在家歇着了,其实除了发点烧打喷嚏有些不舒服外没什么大碍。”钱宝丫笑着安抚道。
钱六对她的听话十分满意,几口吃完饭就准备出门了。
他打算今儿个争取多拉几单,把闺女卖花的那份也挣回来,后晌回来给她买点喜欢的零嘴吧,小孩子生病了就喜欢吃那些不顶饿的东西。
双胞胎兄弟埋头在碗里,筷子扒拉的飞快,跟他们老爹前后脚吃完,迅速跑出门找郎中。
钱玉丫手脚麻利地收拾着饭桌,一边还叮嘱钱宝丫先去床上躺一躺,等郎中来了就叫她。
钱宝丫摇头,她是生病了,但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宝儿娘还想凑过来瞧瞧,想再看看她的病严重不严重,被钱宝丫躲了过去,望着她的大肚子开始后怕。
刚才怎么没想到对方还怀着小宝宝呢,万一被她传染感冒了可咋办。
“娘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别把病传到你身上伤到了小弟弟。”钱宝丫连连摆手。
面对宝儿娘关怀生病孩子的母爱,她虽然很喜欢想亲近,但也不能不顾及新的小生命吧,而且这个小生命还是她这一世的亲弟弟。
宝儿娘无法,只好听话地坐远点。
等到钱玉丫把厨房收拾好,郎中也及时到了,熟练地给钱宝丫望闻问切一番,最后诊断确实是热伤风,还是初期不严重,喝上两三剂药就能好。
最近天气反常,附近的老弱妇孺病的不少。
郎中来之前心里就有点谱,诊断后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两包草药打开添添减减,最后开好剂量,让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喝两回,过几天差不多就好了。
“大夫,你帮我娘也看一下吧,刚才她离我很近,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还怀着孕呢。”钱宝丫趁着郎中没走赶紧把人拦住。
郎中对宝儿娘熟悉,毕竟孕期看过几次了。
他顺手给搭了下脉,说是没啥妨碍,宝儿娘现在的身体素质不错,不过之后也要注意点,毕竟热伤风还是有些传染性的。
钱宝丫这才稍稍放心,立即奉上诊金感谢。
郎中很快离开去了下一家,宝儿娘没事儿做,拿起药包正准备去煎药,被钱玉丫眼明手快地夺过自己利索地去熬了。
钱宝丫身子正懒,和宝儿娘说一声,倒了碗热水回屋躺着歇息。
宝儿娘找出针线篮子出来,坐在院里的向阳处开始纳鞋底儿,门房那边传来动静,她抬头瞧了眼。
老刘头今儿个竟然这个时候才出工,比往常可是晚了不少时间呢。
“老刘头,现在才出去啊,咋没见老嫂子出门”宝儿娘捋着棉线随口打招呼。
话落,她忽然发觉,好像这老两口早上都没出来吃早饭吧,人都没见着一个。
都憋在屋里干啥呢,还是出了什么事了宝儿娘心里八卦地想。
老刘头木讷地应一声,支吾着只道老婆子身上不舒坦,正在床上躺着呢,说完后神色犹豫了片刻,他又开口拜托宝儿娘晌午有空的话帮他看看人。
宝儿娘只以为小老太也是因为天气变化生出小病来了,所以满口应下。
邻里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不过她打算到时让玉丫去瞧瞧,她自个儿就不亲自去了,闺女说怀着孩子不让接近生病的人嘞。
老刘头出门后,宝儿娘纳上半片鞋底,门房门口又有了动静。
小老太穿戴整齐地从里面出来了,手上拉着收拾得干净齐整的刘小娃,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老嫂子起来啦,刚老刘头说你身子不舒坦,咋不多躺会儿歇着”宝儿娘掩下心头的疑惑,朝对方温柔地问道。
说来两人虽然说不到一块去,但宝儿娘其实还挺喜欢跟小老太相处的。
小老太点头应了应,脸上虽然确实没什么病色,但神情并不是多好。
宝儿娘随后也看出对方确实不舒坦,只是不是生病身子不舒坦,而是心情不好心里不舒坦吧。
这她就没办法了,默默缩回去安静地继续纳自己的鞋底,余光却不时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小老太手脚麻利地打水淘米,很快就在他们门口的露天锅灶上煮了一份粥,外加两样小菜组成祖孙俩的早饭。
只是,她把刘小娃喂得饱饱的,自己却没吃多少。
宝儿娘觉得这位老嫂子应当是有心事,至于到底是有什么心事,那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这个问题,等几天后院里的某个事件爆发,宝儿娘才终于得知其中缘由。
钱宝丫这一病是病来如山倒,被一家人当成水晶娃娃照顾了几天,其实没那么严重,但就是她说破嘴皮子,该喝的汤药也是得喝的,直把她喝的脸都黄了才终于结束。
五天过去,病去如抽丝,她又很快生龙活虎起来,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这个时候,院里出事了。
杨槐叶不见了。
她消失前只见过老刘头和王贵子,见老刘头是因为要把打探出的关于刘力的消息告知他,而见王贵子则是
“他妈的臭婊子昨夜还跟老子胡天胡地恩恩爱爱,今儿个早上就卷干老子的钱跑了,你老刘家必须得给老子个交代不可,不然老子告到警署去”王贵子扯着老刘头的衣襟咆哮。
他一身衣裳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些斑斑驳驳的可疑液体,浑身酒气冲天臭烘烘的,肯定是昨夜又酗酒了,喝醉后一头睡到后晌日头落山。
只是这次他酒醒后不去找吃的填肚,反而暴躁的跟没毛的狮子一样叮叮哐哐折腾一圈发脾气,嘴里还不断骂着臭婊子死女人之类的污言秽语。
宝儿娘几个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不行,赶紧躲进了屋里,关上门透过门缝小心观看。
等到老刘头一回来,就见王贵子怒吼着出手,拽住对方衣裳就咆哮出之前那番话。
“还钱还老子的酒钱不还咱们都别好过”王贵子红着眼珠子嘶吼。
老刘头被他拎拽着摇晃,就像是风中的干草一样飘荡着惊慌失措。
吓都快吓死了,话也说不囫囵。
“咋、咋还钱,我家没、没钱了,都给儿媳妇拿去打听大力消息了,真真没钱呐。”老刘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禁老泪纵横。
儿媳妇是打听回了一点消息,但她终究还是跑了,跑前还拿走了自家所有的钱财。
王贵子也被她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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