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三十万秦兵啊这么多年的驻守上郡,足以让扶苏深得武技和领兵作战的才能,并且完全掌握这支雄武之师。不管日后哪一位公子有了反心,都绝对不可能抵挡扶苏率领的铁骑。
至于胡亥
从赵高小心翼翼对始皇的观察中,却是越观察越心惊。
胡亥虽是末子,顶多说一句天真烂漫,毫无心机。
也许正是这点才入了始皇的眼。
可入眼又有何用始皇对胡亥的态度从来都是纵容,并不多加管束。
不多加管束可不是好事,说的难听点便是左右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和其他那些供帝王消遣娱乐的戏子们没有任何差别。
胡亥这步棋,赵高必须得拿下。
因为他是对于赵高来说,最好控制的傀儡。
“公子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当然,赵高虽然自己看得明白,但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些话告诉胡亥的。
不仅不会告诉,还要把胡亥往沟里带,好在胡亥还小,性格又透露着不加掩饰的残暴和凶厉,让赵高有无数可乘之机。
于是他再接再厉,长长作揖,愁眉苦脸又苦口婆心的道“这次东巡,多少公子不得随行近侍陛下,就连长公子不也依然苦苦驻守上郡,多年来不得陛下口令,无法走出边疆一步而您不过是对陛下一提,陛下便欣然应允您的随行,这岂不是正好说明了陛下对您的器重”
见胡亥面上有松动之色,赵高大喜过望,接着一作揖,继续进言,“想必也是因为您年纪过小,还不忍心把您推到朝堂中面对那些风云诡谲。不然您说,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陛下都不曾设立太子。陛下此举,定是为您好啊”
是啊,父皇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设立太子呢
胡亥有一瞬间的松怔。
若是兄长扶苏有太子的贤能,那父皇早就应当将太子之位早早定下,让兄长去坐那个位置,也免了以后手足残杀的情景,早早熄了兄弟们的心。
可是父皇一直不立太子,这有太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了。
难不成真的就如赵高所言,太子之位,实际上是为他胡亥而留的
古代皇子三大错觉之父皇是爱我的。
“这”
胡亥嗫嚅着,内心的天平已然有了倾斜。
作为千古一帝的末子,他也曾无数次沾沾自喜自己在帝王面前得到的宠爱。即使只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些,比起其他那些连父皇面都见不到的公子来说,早已算无上荣耀。
只有扶苏。
父皇对扶苏的关注众人皆知。即使是扶苏被调遣上郡,每个月的夜晚,帝王依然会挑灯修书,让使臣快马加鞭赶去上郡,传达帝王最新的命令。
胡亥躲在宫墙的墙角,看着灯火通明的章台宫,不甘和嫉妒就如同毒蛇般蚕食着他的心头。
“商汤和周武王同样是造反他们的主君,天下人不仅不会说他们不忠,反而还会夸他们贤明。卫君将自己的父亲杀害,孔子还在自己的书里记载并夸耀他。大丈夫不能犹豫,如今陛下已去,我泱泱大秦怎能被那优柔寡断的长公子执掌依赵高所见,公子您可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一片期望,早日回归咸阳,登基加冕,昭告天下才是。”
赵高这一番话引经据典,看似十分有条理,实则偷换概念,不可谓不高明。
不过对于胡亥这种毛都还没长齐的皇子而言,这番话可谓相当受用。
胡亥自己内心未尝没有过意动,从他拒绝赵高的话里,内外皆是担忧天下人说他不忠不孝。如今赵高便是找准了这七寸,精准打击,一下子就把胡亥心中那一点点星星之火给吹起,拱成燎原之势。
“唉,赵府令说的极是,是胡亥魔怔了。”
白衣公子稍稍一愣,终于被完全说服,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满心激动之情,垂放在马车书案上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
那可是大秦帝国。
胡亥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坐在那张象征至高皇权的那个自己以前连上朝都没有资格,只能偷偷摸摸在下朝后远远观望的龙椅上,内心就炽热万分。
“胡亥定然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只是”
胡亥面露犹豫,“长兄扶苏那边”
胡亥也不傻,公子扶苏人在上郡,手下统领着三十万大兵,若是等他知道了始皇崩殂的事情,在扶苏手握兵权的情况下,这皇位最后归属还真不好说。
虽然公子扶苏不在朝野已久,但朝廷中支持他成为太子的呼声依然久经不衰。
秦赋税徭役重,百姓虽安居乐业,久而久之也苦不堪言。
在一位雷厉果断、残暴专仁的暴君开阔疆域,完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首次大一统后,正是需要一位爱民如子、礼贤下士的仁慈君主稳固天下之心的时候。
正因为这点,扶苏在朝堂上的呼声相当之高,深得民心。胡亥也是猜测这点惹得他父皇不喜,将其外调至上郡。
“公子不必忧心。”
终于把胡亥拉上了贼船,赵高现在心情好得很,立马打包票,表示这事包在他身上,“去往上郡的使者已经出发,如果中途不出差错,臣保证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那位长公子。”
这回胡亥终于定下心来,他麻溜的从马车的软座上起身,连忙将赵高从地上拉起,“府令一言,如同醍醐灌顶。等日后回到咸阳,胡亥必有重谢。”
“公子言重了,为公子效劳是赵高的荣幸才是。”
事已至此,赵高可谓志得意满。胡亥已经被他说动,李斯那边也是万无一失。有了这几个人,想要谋得大秦江山,那还真不在话下。
等胡亥登基后,依此番功绩,他赵高一定能成为当之无愧的功臣,君王之下第一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高深知始皇帝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早早的假借玉玺下了全军疾行的圣旨。
他们抄直道,如今距离咸阳越来越近,也象征着赵高的狂野愿景即将实现。
赵高从公子胡亥的马车中下来后,随手从随行的侍从那里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取下一旁的马鞭翻身上去,趾高气扬的坐上去。
长长的车队在他身后疾行,马车轱辘轱辘碾过地面,伴随着马蹄扬起的声音,奏成一连串疾行不停的乐章。这一串浩浩荡荡的车队前天经过武关,如今已到咸阳近郊。
如今天气实在太过干燥,炎炎夏日在空中肆意挥洒这灼热温度,蒸得一路车队上的人满头大汗,个个汗流浃背。
行路之际,整条官道上都是黄土飞扬,尘土四起,伴随着燥热的温度,莫名让人有些内心不安。
赵高将一整个计划在内心过了一遍。
他一介中书府令,得以游走到丞相李斯和公子胡亥,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传国玉玺在他手上保管,同时他也是最先发现始皇已死的那个人。
李斯本也有狼子野心,和赵高算是不谋而合。为了确保假圣旨的真实性,赵高将传国玉玺给了自己幕僚带去上郡。
应当不会出错了。
赵高稳了稳心神,低头吩咐一旁的侍者,“如今咸阳已近,队伍中派几支骑兵去通告宫中。陛下就要归来,让其宫人速速出来接驾。”
“禀告府令。”
那侍者一反常态的没有抬头,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远方的地平线,声音颇有些惊异,“咸阳接驾的队伍似乎已经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
赵高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这一路上他联合李斯将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就连结束东巡,回归咸阳的时间也比原定要早了近半个月。按理说,除了他们车队的寥寥几人外,其他人,更别说咸阳,是决计不可能知晓始皇车驾归来具体时间的。
所以他自己回头,抬眸去看。
只一眼,便是吓得肝胆俱裂。
远处,披着清一色玄色马甲的轻骑兵悄无声息的出现,如同一根破弦之箭,又似收割生命灵魂的死神,直直从地平线尽头压了过来。
为首那人身披深沉的黑色披风,金眸肆意灼灼,一手牵动缰绳,一手提着寒光熠熠的宝剑,身上杀气煞煞,直直冷笑,声音响彻云霄。
“罪人赵高,勾结丞相公子,假传圣旨,意欲谋反,你可知罪”,,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