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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三十三颗钻石(2 / 2)

魏鹤远没有躲闪,由着她打。

“都是你都是你出的坏主意,害死我的雪然”梁母表情狰狞,重重地打他,踢他,哭,“你为什么要给雪然出这样的主意你毁的她难道还不够吗现在然然不想跟你,你竟然狠心的要她的命吗”

说到后来,梁母已经哭得气都喘不上来,她语无伦次,一边哭自己的雪然,一边愤恨地盯着魏鹤远,想要把他生吞活剥掉。

他是一个凶手。

是魏鹤远建议梁雪然去通过公益来提高名声。

若非这个提议,她不会好端端地跑去那边。

跟在后面的赵七七终于见到梁雪然口中的前男友,她和梁雪然关系匪浅,现在也是哭的双眼红肿。

刚刚被秦弘光骗过的心理阴影还在,她只觉这些男的没有一个好的,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哭嚎“你知道姐姐为什么执意要去夔州吗走之前我问过她,她说最近心里很乱,有些事情看不清楚,散散心,说不定能冷静下来”

赵七七眼睛红肿“我问姐姐是不是情感上的,她没有否认。”

魏鹤远的心脏疼的扭曲到一块,他不想再听下去。

梁母看魏鹤远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崩溃指责“你们这些有钱人哪里知道我和雪然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冬天买不起煤,她和我挨家挨户地去敲门讨煤。你看她现在手是不是很好看你知不知道她那时候手冻的红肿掉皮,裂出一道道口子,都淌血了还瞒着我,怕我知道后难受,她那时候才八岁买不起菜,早晨我们去早市晚摊上捡人家不要的烂菜,一直吃到她上高中,魏先生肯定不知道顿顿吃白菜根是什么滋味吧她那时候饿的皮包骨头,还反过来安慰我,说,妈妈,女孩子瘦了好看,现在就流行苗条我们最难过的时候去要饭,她那么小,去给人下跪;魏先生,你知道连活着都很艰难是什么感受吗”

何止是要饭,那时候欠债还不清,梁雪然那么小,还在上小学,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谁看了都喜欢;因为梁母发烧没钱买药,她给药店老板嗑到头出血,额头肿了好几天才消下去。

怕她担心,乐呵呵地说自己是不小心在门框上撞的。

上初中后,第一次生理期,家里甚至连卫生巾都买不起,梁雪然拿卫生纸叠起来卷着垫在内裤中;大冷天的弄脏床单,怕工作一天的梁母累着,梁雪然在冷水里洗弄污的床单,冻的手指成了胡萝卜,以后每次生理期都疼的咬嘴唇,蜷缩着身体。

她甚至连买一片止疼片都舍不得。

寒暑假,梁雪然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偷偷地去那些非法的电子厂打零工,觉都睡不饱。

厂子里有些坏心肠的人骚扰她,雪然为了钱忍气吞声;那些人却变本加厉,开始上手,梁雪然拼命反抗打破那些人的头,被送到警察局。

梁母这才知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因为梁雪然的年纪,警察最终放了她们走,还警告了那些人;梁雪然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哭,梁母还以为女儿是因为受委屈难受,却没想到雪然哭着告诉她,对不起,因为闹的这样大,厂里肯定不敢再收童工,她没法赚钱了。

那年,雪然还不到十四岁。

她们挣扎着活下去。

同样的年纪,魏鹤远这样的人在做什么

十四岁时的魏鹤远接受着精英教育,享受着最优渥的生活;他们每一粒水果都是精挑细选、空运过来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而十四岁的梁雪然,主动地提出帮摊贩收拾东西装车打扫卫生,只祈求摊贩收摊前能给她几个烂掉孔、人们嫌弃不肯买的烂苹果。

他的每件衣服都是私人定制,洁净到没有一点污渍,稍稍有个小痕迹就丢掉不会再穿;她穿着好心人捐赠的衣服,裤子太长,松松垮垮地卷起来,里面的t恤又太短,梁雪然自己裁了穿破的衣服接一块上去,骄傲地告诉妈妈,这是时尚。

漂亮的脚穿着不合脚的鞋子,要么太大,要么太小,合适的鞋码太少太少,她的脚一直长不大,被鞋子紧紧禁锢着。

十六岁时的魏鹤远在国外求学,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友好交流,假期时间学习驭人之道,学会怎样把利益最大化。

十六岁时的梁雪然为了奖学金在最差的中学里读,假期中小太妹因为争风吃醋把她拉到巷子里打,假期时间做家教从早做到晚,接不到工作时去餐厅洗盘子发传单,炎热的夏天套着玩偶服,捂出一身的痱子。

十八岁时的魏鹤远看尽风光却恪守律己,无数名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芳心暗许。

十八岁时的梁雪然被人陷害,肮脏的男人对她虎视眈眈;被魏鹤远拿去清白,羞耻感让她痛不欲生。

这就是他们的差距。

但梁雪然天天开开心心的,乖乖上课好好学习,从来不会开口向梁母要一件东西。

她在努力地想要自己变得更好,更快的成长,好照顾好整个家。

哪怕那样艰辛,她仍旧对未来充满希望。

而魏鹤远把她的希望变成绝望。

梁母的眼泪如雨点往下落,泣不成声“我的雪然,过了十几年的这样的苦日子,一声都没有抱怨过。她学习成绩那么好,从来没有因为穷难受过。但去年,她却哭着告诉我,她很自卑,她连喜欢都不敢,觉着自己不配。”

那次年夜饭,梁母终于攒下一笔小钱,第一次做了满满一桌好吃的菜,都是雪然最爱吃的;喝多了酒,梁母无意间问女儿近况,梁雪然却搂着她哭个不停,颠三倒四地说着醉话。

“妈妈,我好像办了错事,我不该喜欢他。”

“我们差距太大了,我配不上。”

“他就像是天上的云,一直高高在上;只要偶尔从我头上经过一下下,我就很开心。”

“他离我太远太远了。”

“我不敢喜欢他。”

爱让梁雪然第一次感受到自卑。

魏鹤远声音颤抖“阿姨,您”

他只知道梁雪然以前过的很不好。

但从未想到这样差。

这样差。

梁雪然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自己以前的事情,魏鹤远记得某次亲密过后,他吻着她的手指,笑着问她怎么皮肤保养的这么好。

嫩的像豆腐一样。

而梁雪然笑嘻嘻,抱住他胳膊,语气轻快“因为蜕掉过好几层皮呀,越蜕越嫩。”

那时候,魏鹤远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还感觉这小姑娘说话挺有趣。

她一直把自己骨子里的倔强骄傲隐藏的很好。

包括那些敏感脆弱的过往,小心翼翼的封藏起来。

以及对他卑微的爱。

谁都找不到。

梁母哽咽“我这么好的雪然,你只把她当宠物看待;你们这样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光鲜亮丽,哪里懂得珍惜人的感情。你们觉着是个玩意一样的东西,把我的雪然毁的干干净净”

凌宜年和连朵匆匆赶来,他不认识梁母,看到这么个疯婆子哭的稀里哗啦,还以为是精神病缠上了,下意识地想要赶她走“喂,我说你”

魏鹤远呵斥他,声音沙哑“别没礼貌,这是雪然的妈妈。”

凌宜年愣住。

而此时,手机铃声响起,魏鹤远眉头一跳,看到来电显示是钟深,接通。

“魏鹤远,我今天去认领了雪然的东西,”那边,钟深极其缓慢地开口,终归不愿意把遗物两个字说出来,“她手机存稿箱中有一条未发送过去的短信,收件人是你。你想知道吗”

魏鹤远握着手机,哑声问“是什么”

钟深抚摸着梁雪然留下的那个手机。

她留下的书包中塞着好几只玩偶,正是这些玩偶,完好无损地保护好了手机。

钟深曾在梁雪然卧室中见过这些玩偶,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她笑着说这些玩偶都是她的幸运神。

但幸运神却没能保护好她,却保护好她最终没有发出去的那条短信。

收件人是魏鹤远。

钟深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想要给他发短信,是完整地打下一段话又逐字删除,还是说,只打了开头,又心烦意乱地放弃

无从知晓。

“魏鹤远,我们”钟深注视着屏幕,说,“她只打了这五个字。”

我们什么

我们重新开始

还是彻底结束

没有人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巨大的懊恼如骤雨疾打。

如果他没有提议做公益来做危机公关。

如果他能够更坚定强硬地阻止雪然去那个地方。

心脏被大力撕扯,魏鹤远恍若感受心口处被人强制性破开一个大洞,里面是空荡荡的虚无和漫无边际的黑暗,他喘口气,忽而轻轻笑了,声音是濒临疯狂的冷静。

魏鹤远一字一顿地说“钟深,检验报告出来之前,谁也不准咒梁雪然。”

挂断电话。

宋烈捂着腰艰难地从病房中走出来,魏鹤远微微侧身,眼睛发红,那目光令他惊惧万分。

魏鹤远的手还在往外流血,他直接拔掉针头,又没有及时按压伤口,修长苍白的手背上尽是血痕,而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

魏鹤远看上去十分冷静。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的手机壁纸仍是梁雪然给他发的那张简讯界面,嘱托生病的他多喝热水。

先前无意忽略、错过的关心,现在魏鹤远想要学会珍惜。

瞧啊,然然,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想说什么都不要紧,我去找你,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平等的开始。

魏鹤远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凌宜年还想拦他,却因为瞧见魏鹤远的神色而止住脚步。

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阻。

站在旁侧的梁母跌坐在地,捂着脸,失声痛哭,撕心裂肺。

魏鹤远冷静走过去,把她扶起来,语气低沉,不容置疑“阿姨,您别急,我现在就去带然然回家。”,,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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