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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宫临水的阁楼中,姮娥的话语突然顿住,原本还有些光彩的双目瞬间失去色彩。
李长寿却不动生色地接话道
“仙子平日里都是这般过的这广寒宫中甚是清冷,为何不找些女仙来陪着”
姮娥目中光芒轻轻闪烁,这般细节也只是李长寿注意到,连灵珠子都未察觉半分。
姮娥幽幽一叹,低声道“哪里有人愿意在这清冷广寒”
李长寿笑道“仙子说这般话,当真就有些太自谦了。”
铜镜前的众仙神齐齐点头。
而此时,这些仙神尚未发觉,广寒宫中的对话,李长寿已是占了主导权,变成了李长寿问一句,姮娥答一句。
姮娥开始露出一些无奈、郁闷的表情,便是这般细微的表情,也让不少男仙心里一揪。
姮娥之美,其实未超过天地间那些顶尖的女大能;
修为境界达到大罗境圆满、朝着圣境踏出了半步的女子,外形、容貌、气质都受自己的道影响,早已趋近于自身的圆满。
但姮娥其人,天生给人一股柔弱之感。
她出身人族、并非大能,在所有男仙眼中,是会下意识想去保护的对象。
当然,这些也都是洪荒、天庭中流传的固有印象。
姮娥的修为境界,李长寿此时刚刚验证过
狠高。
且斗法相当厉害
广寒宫地下,某个藏的颇深、十多层阵法守护的阁楼内。
李长寿的纸道人,低头看着自己被齐腕削掉的左手,以及那已经化作粉碎的坏留影球,一阵无语。
下手也忒狠了点
不过李长寿也能理解,由己及人,若自己藏在丹房中被人悄悄摸到了身后,对方若非大罗金仙,怕是要转眼飞灰。
这地下阁楼中已是无比糟乱,衣架倒塌、鞋袜乱飞,内层的大阵被破。
显然,在刚刚的一瞬,这里有过激烈的斗法。
而此时,李长寿也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面前跪坐的女仙
她生的极美,外面那具木偶化身,就是她的真实模样;而此时轻衫薄裙微卷长发,更增几分秒人的风情。
若非李长寿有百美老图镇压道心,当真是会出糗的。
只是,这姮娥,与传闻中的姮娥判若两人。
李长寿此时闭上眼,眼前都是刚才自己刚刚出声、姮娥豁然转身时,美目中划过的凶厉
确认过眼神,是个狠心人。
若非自己反应及时,一句此地不过是我一具化身,我已来此地片刻快速出口,姮娥应当是直接抹杀了他这个天仙境后期纸道人。
李长寿此话一出,姮娥的表情在瞬息内六次转变
最初是震怒,极快化作错愕,又一瞬双目蕴着泪光宛做苦情女子状,随之变作楚楚可怜,又瞬间故作坚强,最后低头一叹,有些无力地跪坐了下来,仿佛天塌地陷
在这其中,姮娥还夹杂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这,就是洪荒老戏骨
李长寿摇摇头,在袖中拿出了一只纸道人,化作了同款老神仙的模样,收起这个残缺的纸人。
“仙子好修为。”
“哼,”姮娥薄怒微嗔,扭头看向一旁。
她并用半点魅术,单纯就是自身魅力的显露,就让李长寿这般男仙道心,有差不多千分之三的摇晃。
可以说相当厉害了。
但随之,姮娥就转过头来,双目泛红、轻轻着嘴唇,用一种认命般的口吻低声道
“不愧是天庭水神,我精心准备多时的算计,都能如此快的识破,且找到我本体之所在。”
李长寿拱拱手,侧过身去,笑道
“仙子此话一出,我就有些怀疑,让我寻到此地是否也是你的算计了。”
姮娥轻笑了声,淡然道“水神为何不敢看我”
“是仙子衣衫不整。”
李长寿淡然道“我已知仙子非寻常女仙,更不愿与仙子有太多纠葛,若仙子想你我开诚布公一谈,还请仙子收拾妥当。”
姮娥笑道
“你带了那么多双眼睛入我广寒宫,我如何能与你开诚布公
我先让上面的木偶退开,与你两面相谈太费心神你当真是个怪人,莫非体内有两个元神,为何能同时与我说话”
李长寿笑了声,并未多说。
他背过身去,姮娥起身去了屏风后,背后很快就传来簌簌的轻响;
广寒宫的阁楼处,姮娥也开口道
“我去为水神拿些仙酿,做几样餐食,免得这般相谈太过枯燥。”
言罢欠身告退。
李长寿看了眼角落中的灵珠子,此时灵珠子反而在研究水池中的莲花
不用看水神府前的情形,就知不少老神仙、小天将,都快爬进了铜镜。
但有个讽刺的事实,却是天庭上下男仙,不包括玉帝、兜率宫在内,恐怕都不是这位人皇之女的对手。
固有印象,不可取啊。
“水神请了。”
背后传来一声呼唤,李长寿转过身来,姮娥已是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裙,三千青丝如瀑般落下,简单挽了个云鬓。
得,又突然多了一点侠女的风范。
她对周遭乱糟糟的画面视若无睹,请李长寿去了屏风后,坐在了此地玉桌后。
姮娥那双眸子盯着李长寿,突然问“你都听到了什么”
“木公之上的男人。”
姮娥额头挂满黑线,纤手扶着额头,此刻像极了酒醒后不愿面对昨晚错事的漂亮大姐姐。
她低声问“什么条件能不说出去”
李长寿坦然道“我自不会对外言说,这对我并无好处。”
姮娥嘴角一撇,反唇相讥“哼,对于能把先天大能哄骗到手的男人,我最好是不要全信。”
“信与不信都在于仙子决断,”李长寿拱拱手,“我擅闯仙子闺阁,在此赔个礼。
仙子说有事想托付于我,不知此事为何,若只是将我喊来广寒宫中捉弄一番,那大可不必。”
姮娥低声道“你先提要求。”
李长寿皱眉道“哪有不说请求,先让人说要求的若最基本的信任都无,仙子何必委托我去做此事。”
姮娥目中满是犹豫,“你且让我考虑一阵。”
“善。”
李长寿闭目凝神,暗中观察着姮娥的反应。
此刻的姮娥,给他的感觉还是有些怪。
这倒并非是化身那般不真实感,相反,姮娥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真实。
这里有几个细节
她坐在方凳上时,是尽可能靠后坐,让自己做的稳当,而非绝大多数仙子那般只是浅浅坐着,更突显自身气质。
她的手也有些不老实,时不时拨弄长发,或是手指插在青丝中,似乎有些焦虑。
一直到她眼圈开始泛红,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
李长寿睁眼皱眉,恍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在面对一个洪荒中的女仙人。
当然,李长寿也不会受此影响,无论对方是真的情绪崩溃,还是在做戏给他看,举手之劳、自保为先、再三考虑这三个原则,自是不能丢。
片刻后
水神府前的那些仙神等的着急,只能看到李长寿的纸道人在那慢慢喝茶。
广寒宫地下的大阵中,姮娥抱着双腿蜷缩在座椅中,双目无神地喃喃着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一个人,我可以答应你所有要求。”
“大羿”李长寿反声问着。
姮娥的话语卡在唇间,她无奈一笑,“若我说不是,水神又该如何看我”
李长寿还未来得及说话,姮娥已是自嘲地说出了几个刺耳的字眼。
“简单说下你与大羿的故事吧,”李长寿道,“我需要借此权衡,是否能帮的上你。”
姮娥问“你知道的,有关我的故事是什么”
李长寿回忆着自己在古籍上看到的典故
姮娥与大羿相知相爱,结为夫妇,大羿射九日后,妖后为报复大羿,以不死药引惑姮娥,令姮娥飞入广寒宫中,与不善飞的巫族大羿自此天人两隔。
李长寿话语一顿,淡然道“这个故事在我看来,其实漏洞颇多。”
姮娥低声一叹“这不过是那些大臣给后人的说辞,在善化此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