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
“”头上的康熙招手探头, 和方才一样似乎在说什么。
弘昼无奈的发现, 他又是任何都没听见而就在他听着自己的尖声在空中传荡开,二伯走了过来,跟着俯视似是看着自己在说话。
他想要认真侧听,迎面忽然的清凉晨风一吹。
那凉意刺骨, 跑得太快的弘昼本能将身上被子拽紧,连同脖子也缩了起来。仰望着越来越远的飞艇,他目光既是遗憾又是伤感,这飞艇本来在起飞前还要再涂鸦来着。
可惜当时康熙说时间还早, 等走时再涂。
风儿打着旋的拂过面颊耳边,弘昼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二伯的声音。
“这都飞高了,阿玛你就是真说话,小五也听不见。”
“这样啊不早说。”
“看你玩的这么高兴。”
“哎, 朕也是没办法”
“”
呼
冷风穿刺, 似乎连着被子都穿透了。弘昼就地拿起石头就砸没有石头就堆雪人扔
“砸死你们”
“大冬天还敢飞”
“没人性”
“”
弘昼仰天咆哮怒骂,难以置信自己竟会遭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待遇
康熙是谁
那可是第一次见面就赏了玉佩的老人家, 从此之后一口一个弘昼,甜的像是野山里最纯正的蜂蜜一样甜。像渣爹那样过招互坑的事情,他们爷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他明明是很疼爱自己的
甚至从某方面而言, 康熙是弘昼对爱新觉罗一家人最后的信念坚守。
而从这一刻,这份坚守瞬间土崩瓦解。看着这灰蒙蒙的天色, 弘昼终于看清楚不是所有的天空都是蓝色。现实告诉他, 之所以渣爹这么渣, 其实都是跟着渣爷爷学的。
说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都是狗屁
他早应该觉悟的
弘昼哀痛的想着扔着,听音等人上来的时候,就看着自家主子疯了一样,眼睛上海挂着一点子小冰花。
听音拿着鶴氅上前,披在弘昼那被子滑落都顾不得遮盖的肩膀,她抬手轻轻擦了一下。整个人震惊的仔细一看,低声道,“主子”
竟然哭了
大冷的天,脸上的眼泪很快变成了小冰花。
听音瞪大眼睛,咬牙切齿,“是谁欺负主子了奴才给您做主”
石中将他被子拉了拉,也是应道,“是啊奴才拼死都要为主子做主”
弘昼落下感动的泪水,哭唧唧的眨眼,将不能控制的两点眼泪挤下去,而后抬指只道,“玛法和二伯他们偷我的飞艇”
还不带他
听音石中面色一僵,脸上的凶狠消失不见。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你拉衣服我捡被子。
“兴许是误会呢”
“是啊太上皇是那样疼主子”
“这天太冷,主子仔细受寒,咱们回去吧”
“对,让奴才抱您回去”
你一言我一语,挤下去的泪水又变成了自然滑落。弘昼气恼的扭过身子,“我不用抱”
弘昼气哄哄的回到二楼卧室,西河画南并着两个小奴婢一同,先是碰上一碗温水,又拿着热布巾给他擦脸擦手。
画南捧着热水盆,想着要给弘昼泡脚,听音忙道,“外面的天多冷啊主子不如沐浴,把身子泡热了”
“不”
几乎是木偶人一样被围着动作的弘昼,他忽然惊醒站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
“更衣进宫”
“主子”
听音还想要劝说,便见弘昼豪迈又主动的给自己干了一大碗的热水,“好了。”
没办法,听音和两位小奴婢无阳无月一同帮着更衣。
至于石中等人,弘昼小手一挥道,“去把我的汽车开出来。”
这车除了弘昼,还有专用的两位马夫叫着去练过两回。石中见此,连忙应下去,顺便将马夫给叫醒起身来。
因为天气原因,上朝的时候比原来晚了一些。但无论如何,胤禛登基这一年里是风雨无阻都在朝堂处理公事。
弘昼平时都是卡着时间过去,再过去找额涅喝喝茶说说话就离开。但今日不同,他带着满腔的怒火,比以往还要早动身出发。马车匆匆跑的很快,但是骑车的速度更加,甚至弘昼还焦急的催促他开快点。
好在时辰确实早,街上没什么人来往,就算有上朝之人。远远听见动静之后,马儿都对汽车有些许受惊的避让。
总而言之,很拉风就是了。
胤禛正式为帝之后,因为各种原因,乾清宫依旧留给了康熙。如仲秋节等大日子,康熙想要回宫住下的时候都不妨碍,而自己改去养心殿住下。
弘昼轻车熟路的感到养心殿门口,就像当初为了远行时候的经历一样,随着那些奴才们一起推开门。他冲冲的记下跑到龙床前,双眼愤怒道,“玛法偷了我的飞艇”
“”
胤禛揉了揉额角,他昨夜将折子批上了头,待到后来困倦时才洗漱更衣躺下。拢共算起来,连两个时辰都没有睡足。而今弘昼生气有力的话,在他脑子里发震回响,眉头不由也扭在一同,“你说什么”
“沙俄的特使太啰嗦了我一直办不好玛法都气得头飞艇出去玩了和二伯一起”
弘昼说着就压根痒痒,而后像是孩子一样拽着拳头。脚还在地上跺了跺,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你应该自省,为何办不好”
“我办的很好啊可是您和玛法都说不可以武器威逼,我不是按着您的旨意比耐心嘛”
“合着还是朕的错”
“对”
弘昼坚定点头,“就是您的错”
鱼贯而入的奴才们将头低低的放着,心里都紧张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爷说话如此放肆。
但胤禛并无生气,因为,“汗阿玛当真把你飞艇拿了”
“就是偷我睡着呢,他就偷偷的和二伯上去飞走,还假装说话来哄我”
想着弘昼就委屈,他脑海里一下回忆自己点灯熬夜的痛苦,或者是深夜饿了想吃肉而不吃的心情,心里油然而生的伤怀浮在心尖。再努力努力,他的眼眶就自然的落下泪水来,嘤嘤哭泣道,“玛法是不是不疼我了”
“”
“他为什么不带我啊”
“”
“为什么啊”
弘昼说着抹了两下眼泪,又一头栽进胤禛的怀里哭了起来。
一身暖和和的胤禛明显察觉到胸前的微湿,小儿子就这么肆意的在怀里撒娇哭泣。明明是半大的贝勒爷了,但在众人面前依旧肆意随心。
好在奴才们都警觉,一个个都悄声的退了下去。
弘昼将胤禛抱得很近,他一哭就停不住了,鼻尖还凉丝丝的。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胤禛一时无法,便伸手将他搂住,轻轻拍抚后背,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们胤字辈的兄弟们无数,往上往下都显得太少了。
但可能弘昼自小得宠,所以不明白宠爱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也没有人能够完全的爱着一个人。尤其是汗阿玛那样的人,一辈子为江山忙碌,晚年已经力有不逮。如今朝中分明渐好,手里也有许多发明技术逐一推出,大清的国力和经济大进步指日可待。
换位思考想一想,胤禛觉得他可能不会退位,但若果做了那一步,自然就会放开所有。
至于带上二哥,却也不奇怪。
胤禛脑海里思虑,想着该如何去说。毕竟弘昼从未这样失态,显然汗阿玛对他的疼爱是十分看重的。既要言语得当让他明白,更要让他理解这些道理。
但不等他想好,弘昼眼眶里是热滚滚的眼泪,鼻子是凉丝丝的鼻涕。他感觉到不舒服,捏着胤禛的中衣擦了擦眼睛,又擤了鼻子。然后抬起头来道,“阿玛,我鼻子酸。”
胤禛后觉他贴紧的温度有些烫,抬手抚着弘昼的额头,当即眉头一皱,“怎么凉着了”
“我看玛法偷偷跑,我当时着急就裹着被子上了三楼。”
天寒地冻,近几天都没有大雪,但是高处的风是没有休止的。出生以来都是健康宝宝,出门都裹得严严实实,每天运动都不落下的弘昼苦了脸色,“早知道就沐浴再来了。”
弘昼如厮想着,胤禛点头,“泡热浴也可,不过还是要吃药。”
“啊不用了吧。”
“来人”
“奴才在。”
“去请御医过来,再打一盆热浴給和贝勒。”
“是。”
胤禛不由分说,他和平时一样快速的洗漱更衣用过简略的早膳。然后走近屏风的后面,看着全然泡在浴桶里的小儿子,想想他走近过去探手抚了弘昼的头,“乖宝贝,喝点粥后就在这里歇着。”
不知道是沐浴的温度太高,弘昼的脸红扑扑的,满脸灿烂笑容点头,“好,我等你。”
胤禛莞尔,转身离去。
弘昼的手在水里滑了两下,分明看见伺候沐浴的奴才们,嘴角都隐隐勾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