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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1 / 2)

苏文卿一脸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表情, 直到她看见挤满了一圈又一圈人的街道和人群中心的闹剧。

壮汉呸了一口白沫怒道“你懂个屁, 归阑城在谢大人赶到前线之前就已经被蛮子占了, 以南朝那时候的兵力,正面不可能能打过北蛮,更何况还是攻城,去救不就是送死百姓的命是命, 军士的命就不是命了”

秀才一脸讽刺道“北蛮军队为了支援西边明明已经撤出了归阑城,一江之隔,谢大人都不愿去救,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归阑城在归渡江的对面, 若是去救, 蛮人就不会渡河, 你们算无遗策的谢大人也就不能利用天时和地利, 截流断冰,不费一兵一卒击退蛮军主力。”

“他看起来心系天下,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为了成就自己盛名不惜牺牲数万人命的欺世盗名之徒。”

秀才这番话犹如一颗石子,在人群中泛起圈圈涟漪,谢霁拳头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总让苏文卿觉得他下一秒可能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拧下那个人的脑袋。

“不会吧,谢大人竟然是这种人”

“我觉得说不定是真的,否则蛮人都撤出归阑城了, 谢大人为何不出兵去救”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件事情当年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蛮人撤军只是陷阱, 就是为了引诱南朝军队出城,你们当年听闻此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反应,当年大家不是都很支持谢大人的决定吗”

“就是啊,若非如此北疆怎么会有这三年的太平。”

“也就是骗骗你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愚民,什么为大局着想,还不就是为了自身的仕途前程。”

“当官的不都是一个样,什么时候会把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当回事。”

“当时我就说过,归阑城那一城人死得蹊跷,蛮军一般烧杀抢掠,什么时候屠过城,说不定是为了防止消息传到朝廷耳朵里,自己干的。”

壮汉听见人群之间越来越不成样的议论声,除了“闭嘴”“胡说八道”,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辩起,他铜锣般的大眼怒视着对面一脸正义清高的秀才,捡起地上断碎的凳子脚就要往他头上砸去。

人群的惊呼和起哄声在看见木凳腿凭空燃起幽蓝色的鬼火时全部变成了惊恐的叫声,壮汉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将木凳腿丢开,谁知木凳腿并没有落地,而是一边燃烧一边悬浮于空中。

为了不引人注目隐藏在各处的谢家护卫悄无声息地聚拢在马车四周紧张地戒备,谢霁缓缓抽出腰间佩刀,咬牙切齿地盯着茶楼屋檐。

拓跋力卢坐在屋檐边角,一边恶作剧似的操纵燃烧着鬼火的木凳腿在人群中飘荡,一边惬意无聊地晃着双腿,他带着好奇望着聚在下面的人群,“我刚刚路过,听见你们好像在谈论三年前的北疆之战”

看热闹是看热闹,没有人会愿意搭上性命,百姓看见拓跋力卢高坐在茶楼屋檐上,抱着惹不起还躲得起的心态开始从外圈散去。

拓跋力卢勾了勾手指,燃烧着鬼火的木凳拦住了适才人群中第一个发出疑问的人,“别走啊,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啊,当年的北疆之战我也参与过,还有比当事人更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吗。”

壮汉怒道“蛮子说话岂能相信,谁能证明你说的话不是为了污蔑谢大人。”

拓跋力卢吊眼微眯,露出几分杀意,随后又笑了起来,摆出一副讲理的模样,“我与谢大人本就是旧相识,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才不得已成为对手,如今北蛮与南朝修好,没有立场的问题我为何还要针对谢大人”

谢霁知道拓跋力卢不安好意,然而苏文卿和谢母还在车内,他必须先保证她们的安全,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暗卫低声吩咐道“派人去通知京兆尹,让他带差役来赶人,省的这厮在这里妖言惑众。”

拓跋力卢操控鬼火一幻为二,拦住人群中另外一个想溜走的人,“就像他刚刚说的,什么是谢大人自己屠的归阑城城,这就完全是污蔑造谣了,”拓跋力卢故意操纵鬼火在那人脖子四周转了一圈,吓够了才慢慢道,“城是狼军屠的,别什么事情都往你们谢大人身上扯。”

苏文卿和谢霁皱了皱眉,总觉得拓跋力卢没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拓跋力卢心情不错的在神色各异的众人脸上看了一圈后故作疑惑的苦恼道“不过据我所知,狼军撤离的时候城内应该还有活口,但是你朝的说法却是城内之人无一生还,前后相差不过几炷香的事情,为什么我走时还在地窖中躲着的孩子在你们谢大人来之后就死了,这个问题啊,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你的意思是谢大人杀了归阑城最后的活口”秀才分析道。

拓跋力卢摇了摇手指,“啧啧啧,红口白牙,怎么张嘴就诬陷人呢,这句话我说了吗,”拓跋力卢很无辜地望着下方的百姓,“明明没有啊。”

“其实我好像也听说过这件事情,不过据说活下来的人是蛮人奸细,是因为想刺杀谢大人才被亲卫反杀的”

拓跋力卢注意到了这个在人群中和同伴窃窃私语的人,他放过前两人,引着鬼火飘落在这个人面前。

“你们南朝人造谣啊,怎么和不要钱似的,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活下来的人是土生土长的南朝百姓,和我们狼族无关,至于为什么要去刺杀你们的谢大人,”拓跋力卢盯着私语者,“你说是为什么呢”

私语者被突然落在他面前的拓跋力卢吓跌在地上,他看见快要烧到他脸上的鬼火,边哭边后退,“救,救命”

鬼火就像是有灵性一样突然跳动了一下,然后钻进了私语者的嘴中。

“啊啊”私语者惊慌失措地捂着嘴巴,发疯似的尖叫了起来,淡黄色的液体从裤裆处流了满地,围观的人群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拓跋力卢大笑着拍了拍那人吓哭的脸,“变个戏法而已,什么事情都没有,慌什么。”

“啊啊”私语者一边疯狂的摇头,一边不断尖叫哭喊地后退。

“让开让开”差役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哭嚎,“京兆府办案,有人当街斗殴”

拓跋力卢笑了笑,回头看向站在差役中间一身紫色官袍的京兆府尹,他无辜地摊了摊手,“天地良心,兆大人,这一次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做。”

京兆府尹兆准是一个长相很清瘦的中年男人,认真做事的时候很像那种两袖清风的清官,一笑的时候又有点像只刚藏好尾巴的狐狸。

他一边指挥着人将地上吓哭了的男人扶起来,一边对拓跋力卢行礼笑道“刚刚接到百姓报案,说这里有人当街斗殴,却不想四世子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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