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天还没亮, 申爷爷就把申寐叫起来了, 让他跟着过去帮忙, “都是大小伙子了”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申爷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跟村里大多数人一样, 没怎么把申大伯的死放在心上。
早饭是粥, 申爷爷做的粥其实就是昨日的剩米饭泡水,滋味儿并不好, 搭配的是一种咸咸的如同鸡蛋糕一样的软颗粒。
申寐草草吃了一碗饭, 就被申爷爷催着过去了。
该穿的衣服, 缠的麻带都收拾好,申寐就跟着申父摔盆,捧着申大伯的遗照跟着人的要求走, 村子里还是习惯土葬,民不举官不究的, 这些年也都成了习惯。
山里头有一片地方, 桑梓村的大部分人死后都埋在了那里,乍一看, 林立的墓碑,有些公墓的感觉,梓树在周围层层包围着,晨间的冷风环绕,白色的纸钱在空中飞舞, 挂在树梢上,犹如飞絮。
申大伯的遗像是十年前的照片,看着还很精神,目光炯炯地看着外面的人,好像正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露出爽朗的笑容来,看着就是个可亲的人。
下葬的过程很快,墓地是早就准备好的,申大伯跟所有的老人一样,早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寿衣和板材,连同墓地这边儿也是早有过规划,申父他们照着安排走,也省心了许多。
看着那简单的棺材落下,看着那些土一层层覆盖,直到最后再也看不到那些许暗红,又是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坟包立了起来,墓碑竖了起来。
申父又领着申寐磕头,申寐跪拜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申大伯的女儿,连他见过的那个外孙女也不见踪影。
回来后才知道那两个根本没来,她们就回来待了一天,然后就说是有事,拎着行李箱就走了。
这种过分的做法让村里人不少都在背后嘀咕,这是多大的仇恨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连老人的最后一步都不好好送。
相较之下,申父和申寐倒是刷了一波好感,哪怕申寐其实也就是来了两天,并不比申大伯的女儿更孝顺。
回去的时候刚好中午了,申母跟着几位大娘已经做好了饭,鸡鸭鱼肉的,看上去就跟过年一样。
申寐跟着申父敬了酒,他这样年龄的男孩子,喝酒也都是大人默许的事情了,就算是抽烟,只要不过分,基本上也不会被斥责。
“酒有什么好喝的啊,难喝死了,我想要喝果汁。”莫桑桑娇滴滴地说。
齐格有些暴躁,说“行了行了,回去让申寐给你喝,这会儿别烦了。”
“烦什么啊,谁烦啊”莫桑桑不干了,她本来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嘀咕一句,没人理会也无所谓,哪里想到会得来齐格这样的说法,瞬间委屈了。
突然争吵起来的两个人让所有人都有些莫名,申寐扶额,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跟申父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席面。
“你们两个,都别闹了。”
走到外面,申寐低声说了一句,他的心情很不好,大伯爷的死沉甸甸的,好像是压在心上的石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放下那种无形的沉重,胸口闷得喘不上气,脑子里又是一团乱,半点儿耐性都没有了。
“ 嘤嘤嘤,明明不是我在闹,分明是齐格他没事儿找事儿,嘤嘤嘤 ”莫桑桑的哭声又来了,她总是这样多愁善感,很容易就能够放水淹人。
齐格倒是不吭声了,好像根本不存在了一样。
“闭嘴”
申寐似乎忍无可忍地低吼了一句。
瞬间,周围安静了。
返回桌边儿再次开始应对村人话语,申寐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下午的时候,申寐踏上了回程的路,他是跟着申母一起回去的,申父还要多留两天,陪陪申爷爷。
晚上母子两个简单的晚餐吃过后,申寐早早就去睡觉了,身体照例交给了齐格。
安静了一整天的几个人格再次活泼起来。
白宝宝第一个开口,说“申寐为什么那么生气”
“哼,谁管他。”莫桑桑还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