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如今,还记得长姐当时的表情,便是像这样拧着眉心,冰天雪地冻到面色惨白。”银冬眼泪大颗落下来,却笑着伸手去推银霜月眉心,“长姐莫要皱眉,冬儿现如今好着呢,无人敢不尽心的。”
银霜月也被勾起了回忆,说到那年冬天确实是记忆深刻,看到银冬哭着笑,也不知道怎么被带的,鼻酸起来,因为那时候,几乎是两个人最难的时候了。
那段时间两个人隐姓埋名,在深山一个破庙中落脚,因为要躲避追杀,根本不敢入世,连吃食都是在别人家地里挖那剩下的,冻烂的大白菜萝卜,还有上顿没下顿。
山上弄柴的时候,捡到了捕兽夹,欢欢喜喜的准备将最后点吃食作为诱饵,看看能不能捕到个野兔什么的也好。
只不过他们都未曾接触过那兽夹,并不知道那兽夹本就是坏的,是旁人丢掉的,拉撑开之后,弓簧松散,直接将银冬的手骨打的鲜血淋漓。
“当时你真要吓死我了。”银霜月笑起来,推了下银冬的肩头,伸手掏出帕子给他擦泪。
“冬儿怎会想起这些,瞧你的出息劲儿,都是做父皇的人了”见银霜月彻底被转移了注意力,银冬这才无声的吁出一口气。
盯着银霜月胡扯道,“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从前的事情。”
银冬低头,装着为刚才的失控羞赧,说情话一般的轻声道,“其实长姐,对于冬儿来说,那时候并不是难过的回忆,若不做这帝王”我便不需要顾忌良多,熬到心血快要干了,却也不敢做他想做的事情。
“说什么傻话”银霜月打断他,“你是先帝与皇后的嫡长子,生来便是这天下之主,你不做帝王,谁来做”不像她,就连顶着个长公主的身份,却还是贱婢的命格。
银冬没再说什么,他喜欢长姐总是以他为首以他为傲的模样,就如此刻的眼神,只一眼,便能让他热血沸腾上一整天。
“午后还要去议政殿,”银冬笑下,“我这便回去了,伤处会仔细处置,长姐不必挂心,倒是长姐,好生休息,我待会派太医来给长姐开副安神的方子。”
银冬不敢再多待,今日失控他已经有些消受不起,用宽大的袖子盖上手腕处的伤,边朝门口走边说,“长姐万事安心,一切交给我便是。”
银霜月虽然还是担心,但是被银冬这样一搅合,确实先前因为庄郎官的不适烟消云散,送银冬到门口,还是坚持用干净的布巾包裹了他的手臂,叮嘱他一定仔细上药。
银冬坐上步撵回到龙临宫中,第一件事,便是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径直跳进了寝殿后已然换上干净冷水的沐浴汤池。
这汤池每天都会两次换上干净的清水,待他用的时候,才会添上热水,但是此刻根本不需要人添上热水,银冬急需冷水让他冷静下来。
少年总是血气方刚,尤其是在同思慕之人接触之后。
他本是天下之主,这天下想要谁,无论是谁,都该是只要他想,必然不出一日便被子卷了干干净净的送上他的龙床由他尽情享用。
但是偏偏,他想要的人,是他这辈子根本不敢要,不能要,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罪孽的人。
银冬将自己泡在冷水之中,深呼吸着,压下自己心中的欲燥,但是鼻翼间萦绕的,甚至袖口处沾染的,全都是银霜月身上的味道,那是他亲手为长姐调制的香专属于他的香。
他靠在冰凉的池壁上,一路从面色潮红到脖子,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抓起袖口塞进自己的嘴里,近乎粗暴的抓下自己的金冠和金钗,头发没了束缚,顷刻散落,银冬却顾不上,抓着钗朝着先前被他抠的鲜血淋漓的手臂刺上去。
“唔唔”他疼的整个人都在发颤,但是双眼却更加兴奋的血丝弥漫。
没有用。
他胸腔之中的魔鬼野兽,似乎因着他刚才在长姐的房中片刻的开笼,此刻全都不肯蛰伏,嘶吼着,狂叫着,啃食着他所有的意志力。
最后沾血的金钗滚落池底,口中的袖口堵住他所有的痛苦与咆哮。
只余水声哗啦细细碎碎的,顺着后殿未曾关好的缝隙,如群魔狂欢一般的幽幽飘出。
许久。
银冬大敞着前襟,趴伏在池壁长发湿透垂落在他的后背之上,丝丝缕缕,如罪孽缠身的钩藤。
他面色红霞未退,身上湿漉漉的顺着池壁爬上来,嘴角挂着有些斜肆的笑,光着脚,托着水淋淋的袍子,慢悠悠的从后殿走出来。
手臂上的伤似乎又重了,不仅有了鞭伤,刮伤,刺伤,甚至还密布着齿印,纵横交错,狰狞的翻着,连他在水池中泡了这许久,都没能止住鲜血,随着他身上掉落的水滴,蜿蜒过他的手背,淋漓的滴落在他走过的地方。
银冬最终站在了后殿的一处一人高的铜镜前面,看着镜中自己贪欲毕的“丑陋”模样,抬起手,指着镜中的人,轻声呢喃。
“畜生”
我是个畜生。
一个觊觎自己长姐到发疯的畜生。,,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