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19摄影敲定了出行人数, 王寺恒就帮着张行止张罗开了,该买票的买票, 该订酒店的订酒店。
总共七天六夜, 二十九人全员到齐, 张行止出大头,包了所有孩子的住宿费,其他部分由大家自行解决。
从泉市去云县没有直通车, 只能动车到最邻近的县级市,然后转乘大巴进县, 往返所有交通费用加起来不到一千,撇开云县被开发成景区的部分,其他地方物价很低, 吃食方面口味偏重,家乡在江南的学生可能不太受得了, 需要做好吃速食的准备。
如果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大概就是动车全程十一个小时,软卧过夜, 没有t和z开头的车次,所以没有两人一间的高级软卧, 只有四人双边上下床的普通软卧,空间相当有限。
张行止让钟亦睡上铺,说干净点,钟亦不肯,嫌进出不方便。
就让床位跟他正对面的王寺恒特别看不明白, 心想反正您打上车就没从床上下来过,也不需要进出方便啊。
但他不敢说。
整个班加上张行止和钟亦,一共三十一人,好巧不巧就得从学生里分出来一个扒拉到张行止和钟亦那一间里。
跟钟老师待一起是赏心悦目,讲道理,该算肥差,但没人愿意当这个电灯泡,还是那种得杵着过夜的超大瓦数小太阳。
一时间,王寺恒作为班长几乎瞬间就被推上了断头台。
王寺恒“”
众人信誓旦旦就把取好的票塞进了他手里“可以跟钟老师过夜,拿好,不谢。”
看着对面一躺一坐的两人,盘腿傻瞪在床上的王寺恒第一次认同了钟老师关于长得高的人,脑子大概率都不太好的观点。
他默默抬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上铺,传说是给一个叫“梁思礼”的人留的。
早知道跟他们俩待的人是自己,当初买票他就应该学钟老师的,拿别人身份证多买一张占个座,哪怕他去另外一间跟三个陌生人待着呢。
正追悔莫及,王寺恒就见钟老师一抬脚踩到了他们老张腿上,抱怨得不太耐烦“这信号也太差了。”
张行止放下手里的kde,有些无奈“工作很急”
“不急是不急,但迟早都是要看的啊。”平时钟亦凑着各种碎片时间把工作处理了还不觉得,这会儿信号一断,他工作狂的强迫症就被激起来了,抓着自己的头发道,“今天不看,明天也得看,只会越堆越多。”
张行止提出了比较建设性的意见“可以看电视剧,我记得你先前那个美剧还没看完。”
明明有时间工作却得往后拖,钟亦现在就是难受,非常难受“车上看的头晕。”
“睡觉”
“你明知道我睡不着,而且现在才几点”
张行止看着人紧皱的眉头顿了好半晌“我说了,条件会不太好。”
钟亦的声音瞬间高了一倍“那你直接答应我不就完了”
“你就算跟我回来,我也不一定能答应你。”张行止解释的不厌其烦,“得我阿奶同意。”
钟亦肉眼可见就崩溃了,抬手就把手机摔到了自己的被子上。
起初听第一遍的时候,王寺恒还有吃瓜的心思,想八卦一下这仿佛结婚得家里长辈点头才行的对话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听到第三遍,他已经整个人都麻了。
钟老师嫌卧铺的枕头又矮又软,老张就把自己和“梁思礼”的枕头全拿去给他靠背;钟老师嫌卧铺的床太窄,老张就自己坐到床脚拿腿去给他搁脚;现在又嫌信号不好,老张总不能给他变个信号基站出来
但王寺恒一点不怀疑他们俩还能来第四遍,因为钟老师现在闹脾气好像怎么都不太满意,虽然最后总会无疾而终。
听着耳边隔壁好几间隔间传过来的嬉闹声,王寺恒深深的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快乐都是属于别人的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跟这两个人待一起,说不定自己不在了他们就有事可以做
“王寺恒”
“哎”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王寺恒下意识就应了,还应的贼大声。
“你现在在干什么”钟亦火气还没消。
王寺恒眼里闪出几点迷茫“我在我在思考人生”
“你的人生值得这么连续不断地思考十个小时”钟亦手上还在揉自己的太阳穴。
王寺恒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钟老师是想问他一般没信号的时候都干些什么,想抄作业,于是一五一十道“我一般就听听歌,看看、看看漫画什么的,再不然就看看电视剧,聊、聊聊天”
钟亦张口就来“你被你爸妈打的最惨的一次是因为什么”
“啊、啊”王寺恒,“问、问这个做什么啊”
“不是要聊天吗”钟亦口吻强势又生硬,明显整个人都游走在爆炸的边缘,第一次体会到了没有信号,日月无光是什么感受。
王寺恒现在有点害怕的,张着嘴眨了半天眼也没能说出话,还是张行止实在看不下去他在对面瑟瑟发抖的模样才出声解救“你去隔壁玩吧,我陪钟老师聊。”
王寺恒“”
他先是呆滞了一秒,心说您陪人聊天这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陪聊是真聊,只剩这俩人在了,那人家可以用身体聊啊,心与心的交流不是。
参透的王寺恒立马又开始不怕死了,径直就问了一嘴“二位新人打算聊多久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直接求隔壁接济我过夜了”
张行止只看了他一眼,王寺恒就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了,鞋子都来不及穿,只往里塞了个大概就囫囵溜了,摆手留下一句“没事,不着急,慢慢聊,我随叫随到,不叫我回来了也没关系,房路会收留我的。”
王寺恒走之前还不忘给两人把门带上,一时间,隔间安静下来。
张行止和钟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某个憨批的声音清晰地从隔壁传了过来“操啊,我真是蠢了,就应该早点过来找你们,钟老师都恨不得掀桌子明示了,我还没发现我耽误人办事了。”
哄笑里,就连钟亦都忍不住翻着白眼弯了唇角“嘴这么欠,不挨打才怪。”
说着,钟亦一动腿就问张行止“你那么认真看什么看了半天”
“说明书。”隔间里一没人,张行止就彻底放下了手里的kde,“订了一台投影仪,以后你可以在我床上看电视剧。”
钟亦哽了一下,有点被气笑了“你这个人有点问题啊,还什么都没答应我,就指望我以后在你家常住了”
张行止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换衣服吗”
钟亦一下没反应过来,张行止起身就从上铺中间放行李的地方把行李箱打开了,那身高,连踩床铺的都省了。
“睡衣,舒服点。”
所有行李都是张行止一手收的,钟亦根本不知道他还带了睡衣,正想着反正就一晚上,还睡不着,换什么睡衣这么麻烦,就见张行止一扬手首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一身漂亮的腱子肉简直叫人挪不开眼。
饶是钟亦看了这么多次,也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到嘴边的话立时就变了,缓缓道“那你帮我换。”
张行止穿衣服的手一滞,垂首就看进了床头人眼尾上翘的凤眸里。
对视间,耳边还有孩子们激情斗地主的吵吵,钟亦眉眼一弯,唇角便染上了狡黠“干吗这么看着我,不是张老师自己提的意见吗,现在我采纳了,换吧。”
张行止眸色一深,仔仔细细地盯在他面上,像是在探究他话里究竟有几分玩笑、几分认真。
钟亦挑眉“有种你就过来把我领口现在散开的两颗扣子再给我扣上。”
张行止哑然“我只带了润花剂。”
钟亦眨眼“知道你不会带,所以我带了。”
准确的说,别的他都没操心过,独独除了安全套。
但张行止只是缓缓收回视线,继续起了手上换衣服的动作,意思再明确不过。
钟亦简直要被他气笑,让他做还不够,还要无套才肯做,就是一定要怎么踩他底线怎么来。
套倒也不是必须戴,但那是两个人百分百信任对方没毛病才会这样,多半都是处对象的,他们显然没到这层关系。
钟亦也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张行止的倔脾气,竟然是因为这个,尤其这人明明自己都起反应了。
钟亦就好整以暇地睨着某强装镇定的人戳穿道“宁愿憋着都不退步了不起哦张老师。”
张行止还是不搭话,就兀自低头扣着胸前的睡衣扣,要不是亲眼看到证据,谁又能想到这眼观鼻鼻观心的人正满脑子想入非非呢。
看着眼前人丝毫看不出异样的侧脸,钟亦忽然就来了兴趣,起身就从张行止给他堆得枕头里爬了起来,勾腰从床头爬到床尾,然后抬手扶上张行止那两条笔直的长腿。
钟亦就想看看这人能忍到什么时候,跟他犟。
张行止一低头,就能从自己双臂间看到钟亦那张下巴尖尖的脸。
他知道身前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钟亦意图是什么,但等钟亦真正做出来,却依然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几乎在他隔着库子q上去的第一刻,张行止的所有忍耐就全分崩离析了。
钟亦这一吻很轻,但它带来的触感却在瞬间被放到了无限大。
没有任何后续,因为钟亦亲完就躺回了他的枕头堆里,留下张行止一个人不上不下地站在那里,兀自勃发。
钟亦甚至在跑路的时候顺走了他的kde,这会儿正有模有样地就着他看到的地方往下翻,若无其事道“你这个衣服换的时间有点久哦,几个扣子就那么难扣吗打算什么时候把王寺恒叫回来啊,你又陪不了我聊天。”
张行止就定定地看着他,再开口时嗓子已然哑成了一片“怎么陪不了。”
“你这么闷,怎么聊啊,我嘴都干了,你也就回我几个字。”就算此刻故意埋汰人的钟亦竭力抑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也还是露出了笑意。
“干不了。”说着,张行止俯身就过去噙住了钟亦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