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不同于京中的雍亲王府有四大管事嬷嬷分管府中的各类琐事,盛京别院的管事嬷嬷就只有两人,共同协理别院的琐事,共事多年,两人早就习惯了这种没人管的自在日子,突然冒出来一个侧福晋跑过来居住,她们也都是有些小算计在心里的。
坐在尔芙左下手第一位的容长脸妇人叫桂嬷嬷,她是当年德妃娘娘接回四爷回身边时候,特地安排过来的一个自梳头的大宫女,跟在四爷身边多年,却也没有成为四爷的心腹,随着四爷开牙建府,她渐渐年迈,四爷就将她安排到了盛京别院来当差了,算是半荣养状态吧。
而坐在第二位的则是四爷幼年时的另一个奶嬷嬷的亲妹妹。
据说,当年那位尔芙从未见过的云嬷嬷过世时,云嬷嬷手握着四爷的小手,将自己不甚聪明的妹妹,交托到了四爷的手里,也就是这样,这个一直在雨花阁做着粗活的嬷嬷就被调到了阿哥所里,又随着四爷大婚、出宫建府的跟着一块出来了。
小云嬷嬷在盛京别院,那可谓是如鱼得水了,从原本任人欺凌的一个做粗活的老婆子,变成了说一不二的管事嬷嬷,也就是她的脑子不大灵光,桂嬷嬷也乐得留这么一个不善打理关系的嬷嬷衬托自己,这才安安稳稳地活到了现在。
这都是尔芙来之前,张保命人送来的那封册子上记载的资料。
尔芙趁着进城那点工夫,大致翻看了一番,便也就将这些事都记在了心里头,她没心情去料理这些个勾心斗角的人事关系,她只盼这些日子在盛京能过得痛快些就好了,所以她虽然将二人留在房中说话,也没有刻意敲打哪个,或者是拉拢哪个,只简单介绍了下她这次带来的人手,便又送上了一份不算丰厚、却也不轻的封赏,命丫儿送二人出去了。
安排好了这些琐事,尔芙一手摩挲着手边锦盒上挂着的八子同心锁,一手摩挲着胸口位置挂着的那枚钥匙,将满肚子的负能量,化成一口浊气,徐徐吐了出来,这里面装着的就是原主留下的全部日记,她打算趁着这次来盛京的机会,好好拜读一番,也免得以后对上原主的父母亲人的露馅了。
想着这些,她又将锦盒放回到了挂着帷幔的炕头枕头下塞好,这才叫了在廊下伺候的丫儿将早已经预备好的浴桶送了进来,同时坐在一旁布置简单的临时用妆匣凑合起来的妆台前,将头上的发饰取下,散开了满头的青丝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这就是尔芙最真实的写照,不同于这时代女子用的那些含铅颇重的脂粉,素来淡妆修饰的尔芙,皮肤好得就如同能掐出水一般,用蛋清敷过脸就更显紧致了。
岁月对穿越女,果然是格外偏爱的,即使已经生子多年,她的腰肢仍然纤细得盈盈可握,换上水粉色轻纱内衬素白色绫布的掐腰到脚踝长的睡裙,尔芙就如同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少女般清丽秀美,站在尔芙身后,拿着帕子替她擦拭头发的丫儿,看着都对自己的计划没什么信心了,暗道一句难怪四爷独宠瓜尔佳侧福晋多年了,若是她是男子,怕是也会对这样拥有着清新模样玲珑身材的女子倾心吧。
尔芙却是不知道丫儿的小心思,她对于这个才来到她身边没多久就陪着她来盛京别院受罚的宫女是有些抱歉的,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她还是不能理解主仆一体的含义,也不理解婢仆为主子牺牲的理所当然,所以这一路上,她待丫儿都很是关切,连吃穿都多了几分偏爱。
此时,她又一次抱歉地看了眼丫儿,接过了丫儿手里捧着的帕子,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笑着让她坐下歇歇,毕竟这一路上,丫儿和瑶琴比她还要辛苦,同时,她又歪头看了看西屋那边的动静,大声招呼着进府就开始忙活着的瑶琴,让瑶琴也过来一块吃点东西歇歇。
毕竟她带来的东西不少,总不是一天就能收拾好的。
瑶琴应声就从西屋走了出来,在出来之前,她还不忘记将临时抽调过来帮忙的婢仆都打发走,免得没人盯着他们,他们在生出旁的心思来。
点心是小生子在驿站提前准备好的。
虽然放了一天都已经凉透了,可是甜丝丝的味道,却是没有半点破坏,就着热腾腾的油茶,吃起来更显甘甜了。
吃饱了食困,再加上起得太早,路上就算是睡了会儿,也并没有缓解疲累,所以尔芙才吃了几块就头上裹着帕子,歪歪斜斜地倚着小炕桌,头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主子”
就在尔芙即将彻底栽倒睡过去的瞬间,丫儿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瑶琴,又看了看身侧眉眼如画的尔芙,抿了抿唇瓣,做了一个很是艰难的决定,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咚就这样,大理石打磨雕琢的地砖上,传来一声闷响。
尔芙浑浑噩噩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略显迷茫地看了看左右,才在瑶琴的提醒下,看见了已经跪在地上的丫儿,她忙坐正了身子,对着丫儿招了招手,轻声道“有话就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讲究这些个繁文缛节”
说完,她就让瑶琴快扶着丫儿起来。
别看天气已经越来越热,稍不留神就是一身大汗,可是跪在大理石的地砖上,那也绝对是冰凉冰凉的,要是跪得时间久了,难保不会落下什么病根的。
被尔芙支使着来扶丫儿的瑶琴,才刚站起身就收到了丫儿饱含祈求的小眼神儿,她便也不好意思再上前了,只好搓着手就站在了一旁,可是房间实在太大,她往后退了几步都没有退到边上,最后只得尴尬地站在了距离尔芙不远处的位置上了。
“到底是怎么了”尔芙虽然有些白目,却也不是傻子,看着丫儿这般郑重的样子,不禁也紧张起来,暗自琢磨着丫儿到底要说些什么,这一催促,心里的紧张就从语气中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