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喜欢看关于农村的影视综艺,那有啥意义,你过年的时候不还是得回家嘛,说的好像你这辈子回不了农村似的。
但还有另外一句话,自从离开了家乡,你眼里的家乡只剩下了冬季,春夏秋只存在于你以前的记忆里。
哪怕是因为有些事情在这些季节回家,你那匆匆的脚步能让你看清家里的风景吗
你有多少年没看到过春风拂过的麦苗,你有多久没看过桐树花开,你又有多长时间没看过楝树上那星星点点的紫色花朵。
一场夏雨,门口的杏树遭了难,但却欢喜了孩子,赤脚踏在水里争抢着掉落的杏子。
一口咬上去酸的你能打冷颤,脸能抽抽到一起,可你的心里依旧是甜的。
桐树花一串串的被吹落在地,但它那跟小喇叭还带着分瓣的花蒂却能用绳子串起来,那是母亲能给予你为数不多的玩具。
挂在脖子上,能上小伙伴羡慕的眼睛冒绿光,然后不知道谁的家里就响起了哇哇的哭声,到最后他还能抹着鼻涕面带骄傲的跟其他小伙伴显摆自己刚刚得到的玩具。
扛起铁锹,围在大榆树下一层层小心翼翼的铲土,就是为了把藏在土层之下的爬叉猴给挖出来。
夏天的河水上层是温热甚至是烫人的,你努力的在河里翻腾着水花,就是想把下层的凉水给混上来。
暴雨过后,小河小沟里的水都快涨满了,到处都是咕呱咕呱的叫声。
把自己脱的精光,脚踩着草慢慢的试探,能在你脚下挣扎的一般都是小鲫鱼之类的,偶尔也能逮到泥鳅啥的。
那时候上学还有麦忙假,虽然也是假期,但那是小伙伴们最不喜欢的假期,要跟在大人身后忙活着收麦子的活计。
风吹麦浪是一个很有意境的词,可麦芒钻进裤裆里的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小小的身影挥舞着镰刀,有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给割了。
这时候父亲就会用一截新鲜还冒着汁液的楮树皮帮你把伤口绑扎起来。
暖瓶里带来的压井里压出来的水真的很凉。
邻居家大娘的梨树总有人看着,但她总是看不过来,只要她一个疏忽,总会有小伙伴得逞,一熘烟的跑的没影。
大娘咆孝的声音能传遍整个庄子。
秋天的田地里到处都是吃的玩的,各种野草结的果实都落进了小伙伴的肚里,草丛里蹦跶不了多久的蚂蚱什么的也都被吓的不敢出声。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时间观念。
如果听到大人喊回家吃饭的声音,那就说明该回家了。
如果听到村里大喇叭的喊声,那就代表着回家的时候可能要挨揍了。
柿子总是等不到它红皮就被摘了下来,跟苹果放在一块,搁上几天就能喝了。
石榴也总被惦记着,但人家就是那么硬,你不等我红你就不能吃,吃了就能涩死你。
大人有了闲空,就会把已经长成黄色的柿子都给摘下来,大锅里倒上水,把那些黄柿子都给放进去。
小火烀它个三七二十几个小时,柿子的涩味尽去,那起来放凉以后啃着卡察卡察的跟苹果一样。
当田野里一片空荡的时候,那些匍匐在地上的红芋就显眼了。
这时候如果找不到玩伴了,那就顺着青烟找去,在河堤上,在小沟里,总能看到几个嘴巴黑了一圈,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小伙伴。
手里捧着外皮烧的黢黑的红芋,呲牙一笑,那一嘴的白牙被映衬的如此的雪白。
当黄豆收割以后,小伙伴尤其是个头比较大的小伙伴还有一个更好玩的事,虽然在大人看来那是比较危险的工作。
那就是压耙,地里的土被犁子翻开以后,那就需要用到耙来整平,而这时候如果有哪个小伙伴被选中压耙。
那他能得意的把下巴仰上天去,蹲在耙上,几个大人拉着耙前行,那感觉比坐什么车都要带劲。
当然了,也有那种骄傲过头的,一不小心从耙上掉了下来,先是会被问有没有伤着,然后就会被训一顿。
之后再压耙那就老实多了,因为丢脸,所以也不敢再在小伙伴的面前高昂着头颅了。
黄豆晒的干干的进家后,那些今年新发的桐树就遭了殃,一尺多长,中空的桐树叶梗子是最理想的吹黄豆工具。
要挑的,必须要得是那种中间的孔洞能穿过黄豆,要不然憋死也吹不出去。
挑好之后就可以开始大战了,在嘴里放上一颗黄豆,把桐树叶梗子放在嘴里,鼓起嘴巴,用最大的力气把黄豆从孔洞里吹出去。
还可以对战。
子弹打完回家取的时候还需要偷偷摸摸的,要不然被抓到了那就是一顿无情的抽打。
那时候,经常能听到小伙伴们的惨叫,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再次昂首挺胸的回到战场。
那时候真是皮,那时候真的很欢乐。
那时候的那时候,是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