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也噤了声,能听出摄政王此话不是做做样子说给龙椅上那位听的,而是明明白白说给他们底下这些人听的,一时心里也犯了糊涂。
摄政王这是傻了么不要皇位而是要拥个小姑娘做皇帝
莫非传闻真是属实,摄政王痴心于当今圣上,所以宁愿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可是摄政王若是做了皇帝,再娶了顾朝皇室唯一的血脉做皇后,岂不是更能传成一段佳话
大臣们纷纷晃着脑袋,实在想不明白陆寒是如何想的。
顾之澄也不明白,清亮的眸光始终落在陆寒身上。
可是陆寒却并未再看她一眼。
甚至下朝后,直接就跟着大臣们一道出了宫,竟然没有如往常一样留在宫中。
顾之澄望着陆寒峻拔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只是见日光映衬得陆寒身姿颀长如松竹,渐行渐远,似乎蔓延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来。
听闻陆寒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太后倒是急匆匆赶来了。
见御书房只有顾之澄一个人坐在那儿批着折子,太后目光微凝,“摄政王呢”
顾之澄落下手中执着的狼毫笔,衣袖重新遮住方才写字时露出的一截瘦削雪白的皓腕,眼神安静地说道“回府了。”
“回府他不是以往下了朝,都会来御书房里待到晚膳时分才离宫么”太后美眸中露过一丝狐疑。
顾之澄摇摇头,茫然道“朕不知道。”
太后抬起翡翠镶金护甲,按了按眉心,才道“总之他愿意继续拥戴你为顾朝女帝,就是好的,只是哀家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为何愿意这样做”
顾之澄藏在衣袖中的嫩白指尖忍不住动了动,轻声道“朕也不知道。”
太后有些没脾气地看着一问三不知的顾之澄,觉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忍不住挑眉问道“哀家听闻宫外传闻,说是摄政王痴心于你若真是这样,他不抢你的皇位,倒是说得过去一些。”
顾之澄眉心一跳,杏眸里掠过些粼粼的波光,“母后怎能听信宫外这些坊间传言摄政王怎会痴心于朕”
太后停留在顾之澄脸上的目光依然存着几分探究,嗓音婉转道“若不是这样,那倒最好,哀家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你与他多出什么旁的纠葛的。”
顾之澄淡粉的唇瓣抿成一条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这一日,顾之澄自然过得依旧是脑子心底都乱成了一锅粥的样子,恍恍惚惚便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不是早朝,陆寒也没进宫。
顾之澄早早去了御书房,等到快午时,也没见陆寒的身影。
看来,陆寒暂时是不打算同以往一样,每日来她的御书房了。
不过她如今也不再是那个惫懒贪玩的皇帝,早已担起了肩上的担子,所以并不需要陆寒再替她分担什么。
尽管这样想,但顾之澄总是忍不住分神。
分神去想陆寒在朝堂之上说的话。
分神去想陆寒为何不抢走她的皇位,然后再将她囚在他身边。
分神去想他的淡淡语气,他的疏离神态,还有他转身的背影。
顾之澄后知后觉才发现,她似乎将陆寒想得太坏了一些。
实际上这一世,他从来都没伤害过她。
就连她被他囚在宫外的那短短几日,他也一直在细心照料她。
她甫一提出回宫的要求,他便立刻应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之澄每回踏进御书房时,心底多了一丝不自知的期待。
以为能看到一道峻然如玉的背影,坐在靠窗的紫檀雕荷花纹炕桌旁。
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见到陆寒。
只是不停有宫外的消息传到她这儿来。
顾之澄自个儿掌权三月以来,也慢慢培养起了一股自己的势力。
尤其是这宫外的消息,是她下令每天都要送到她这儿来的。
看着纸张上的消息,顾之澄的心底又越发复杂起来。
自陆寒上回在朝堂之上说了他坚定不移视顾之澄为顾朝皇帝后,许多大臣们也渐渐收了心思,愿意安下心来继续为人臣子,也不再说什么闲话暗中捣乱了。
但是仍然有大臣还是不服的。
他们向来瞧不起女子,认为女子只能相夫教子,不过是男人的附庸品,凭什么能站在他们头上指手画脚,成为这天下定顶顶尊贵的人
而顾之澄每日收到的消息,就是这些心口不服暗中搞鬼的大臣们的死讯。
虽然死因都不一样,但都干净利落,难寻蛛丝马迹。
顾之澄一直没派人动手,所以她知道,一定是陆寒。
想到陆寒只言片语都未同她说,却又为了她一直默默做了这些,她心底就越发复杂了。
终于,又到了十日一朝的时候。
今日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听话乖巧了不少,没有反唇相讥在言语之中暗讽女子怎能为帝之事,也没有给顾之澄添什么乱,反而是一块同仇敌忾开始商讨如何平定闾丘连引起的叛乱之事。
这事虽紧迫,但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决议的。
大臣们高谈阔论了一番,口干舌燥以后也就散朝了,还是没有将军愿意领兵出征。
虽然因着摄政王的铁血手腕,大伙儿都渐渐不敢当刺头儿了,但还是没有将军愿意为了一个女子,豁上自个儿和手下将士们的性命上战场。
大臣们散去之时,陆寒也转身和他们一道,打算出宫。
今日早朝,他罕见地一直沉默着。
顾之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久,他应当有所察觉,却从未抬眼回望她一眼。
顾之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在陆寒的脚快要跨出殿门时,喊住了他。
御书房内,陆寒站在顾之澄的跟前垂着眉眼,日光透过窗格在他侧颜上映出云纹,衬得他棱角愈发精致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画面让顾之澄有些恍惚。
似乎好久都未曾这样,和陆寒说话了,颇有些恍若隔世的味道。
两人都未说话,只有外头庭院的雀儿在叫,是春日独有的欢快。
殿内熏着不浓不淡的龙涎香,和着春光,倒是叫人心中舒泰。
顾之澄抿了抿唇,嫩白的脸颊也在透进来的一缕日光中映出几分白里透粉的颜色,“你做的事,朕都知道了谢谢你。”
陆寒眸光清浅,眼底丝毫未起波澜,只是淡淡然道“这不过是臣的分内之事。”
他愿意俯首称臣,更不惜以满手鲜血,守她江山万里,日夜无忧,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顾之澄杏眸里细碎的光微微一暗,总觉得陆寒如今的态度,让她心里莫名有些酸胀,却说不上是为什么。
陆寒颔首道“若无旁事,臣便先退下了。”
“”顾之澄抿起唇,眼底泛起泠泠的光,“为何朕觉得,你近日不入宫是在躲着朕”
陆寒身子一顿,继而淡声答道“陛下说笑了,臣只是如同其他大臣一般,有事才进宫面圣罢了。”
顾之澄扶在椅子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只是藏在袖子里谁也瞧不见。
她望着陆寒无甚表情的眼瞳,眸光愣愣着问道“你对朕”
陆寒很轻易就明白了顾之澄的用意,脸上一片清然,沉声道“陛下,您为天子,我为臣子,自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从今往后,臣定当恪守本分,不再有任何逾矩之举,请陛下安心。”
说罢,陆寒下颌绷紧,转身而行,徒留顾之澄杏眸圆睁望着他如玉树般的峻拔身影,消失在殿外。
作者有话要说 桑崽小陆套路深,咱们小顾肯定顶不住了唉
小陆强取豪夺哼,我才不玩低俗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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