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旭身死时,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看到韩泫茗。虽然原本昏迷不醒的韩泫茗也消失了,但她没有走大门的身影这事实在太过吊诡, 细思恐极,尤其在曾经目睹过巫女“施法”的朴母心中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她第一时间联系村长,电话那头默不作声地听完了,斟酌片刻, 道“你不用担忧这些, 按兵不动就是。你儿子也不要让他经手尸体,稍后我派人去收尸。”
“可可之前那瘦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见尸体了怎么办”朴母嗫嚅道。因是出口反驳, 哪怕说话很是谨慎小心, 她也惴惴不安。
“没事, 她在我这。”村长道,“我会留她一阵。”
朴母松了口气, 心想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 村长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出漏洞她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也不管门口刺鼻的血腥味, 哼着一首老歌心情不错地扎了头发, 去厨房做饭了。
电话挂断, 村长坐在自己的屋子中,额上带着一点冷汗, 不敢转头, 直挺挺地梗着脖子, 微笑道“两位,没事了,继续”
安静宽敞的屋子内, 一切陈设如旧。
村长桌子前摆着半碗尚未吃完的饭,筷子放在一边。他身边坐着两个年轻女性,一个身材妖娆面容娇媚,一个消瘦沉默眉眼清秀,正是韩泫茗与周箐玉两人。
韩泫茗不用多说,自然是依靠着自己从「逆轨之母」处祈求来的「空间转换术」一路抵达的,周箐玉则是一结束就直奔这里,来得比韩泫茗还早。她到时,周箐玉正跟村长讲着没用的车轱辘话,看见韩泫茗,周箐玉直接笑着来了句
“「逆轨之母」也是我的「母亲」。欢迎你的到来,我的「姐妹」。”
韩泫茗一瞬间就相信了,她意识到为什么周箐玉要来到这里她手中的糖果就是周箐玉给她的,若没有糖果,她怎么能联系到「母亲」恐怕周箐玉是比她还要早成为「子嗣」的人,是她的「姐姐」。
一瞬间,怀抱着感激和喜悦的韩泫茗跟周箐玉重重地拥抱了一下。
两人略一合计,二话不说,韩泫茗先用「空间转移术」取走了村长一片指甲在经过数次成功的转移之后,韩泫茗凭借大学生的灵活脑子也把法术开发出了更为简便、消耗理智值更少的「转移器官」类杀伤性用途作为「谈判」,或者说「威胁」的前提条件。
而后,周箐玉出马,细声细气地给村长放了个大雷
“不必担心你手心的红点儿,那不过是一种威慑的手段,会取走你的命,却不会随时随地监控你。性命被攥在别人手里不好受,我们可以帮助你将它解决,但你必须同我们合作,老老实实,不要搞小动作那么,就先从你三楼的秘密开始吧”
此话一出,加上失去一片指甲带来的剧烈疼痛,以及韩泫茗手上亮晃晃的长刀,村长立刻明白自己又碰见了「超凡能力者」
巫女先前为了折服一村人而做下的狠辣事迹,让这群没有热武器的刁民彻底老实了下来,同时也在他们心中种下了对「超凡力量」恐惧的种子。此时此刻,村长一改先前不要脸的作风,和颜悦色地和她们「坐下谈」,毫不犹豫地怂了。
“金泰丽呢她就是在楼上,是吧”韩泫茗迫不及待地逼问。
“我不清楚那孩子是不是叫金泰丽”村长看见韩泫茗眼里陡然露出的凶光,话题不着痕迹地转了个弯,从腰间拿出一串黄橙橙的钥匙,“但的确是个外来的女孩。钥匙在我这里,你们可以上楼确认一下。”
“你这该死的混蛋”
韩泫茗瞪着眼睛冷冷看他,倘若不是周箐玉要留下村长的命,韩泫茗恐怕已经把他的心脏从胸腔里转移到垃圾桶内了。
她焦躁地想要上楼,却担心周箐玉镇不住村长被反杀。周箐玉微笑道“你先上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也有「母亲」留下的「力量」保护。”
“那就好,交给你了。”韩泫茗松了口气,抓住一串钥匙飞快地上了楼。
“那么,我们开始吧,村长先生。”周箐玉笑眯眯地看着村长,“只有「兄弟姐妹」才不会被我们无条件的帮忙那么,你要加入「鲸落圣教」吗”
言下之意,如果不加入,那村长就杀了也白死。
邪教这两个女人都是邪教徒
村长一瞬间反应过来,随即赶到一股刻骨的阴寒。
邪教在南韩并非稀罕事,每到什么重大灾情时刻,就有多如牛毛的邪教冒头大搞什么人类有罪论、信仰可永生,欺骗到的人往往家破人亡、人财两空,洗脑水平一流。但村长本人是不信的,不然他做这么多坏事早该死了,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等等。
村长看了眼周箐玉。难道现在他的报应才来
村长自然听得出周箐玉隐含的意思,但他实在犹豫是否要加入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邪教组织。邪教的可怕有目共睹,哪怕村长自信他的意志不会受到侵蚀和洗脑,但他也本能地排斥和厌恶有超凡力量和没有是两码事。
为了保险起见,他把呼唤外面自己的人的铃声按钮放在了桌子下,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刚才没敢行动是怕韩泫茗把他的肺脏「转移」出来,让自己惨死当场,但现在周箐玉也不一定同样有这「法术」。
要不要干脆按下铃声,然后趁韩泫茗不在的当头,把她干掉
还是就这样认怂,接受招揽,加入邪教
村长的反抗d10052
村长的恐惧d10074
恐惧反抗
他原本和善的眼睛已经冒出了一丝凶光然而,在短暂的几秒思考之后,对超凡力量的恐惧、对面带微笑丝毫不慌的周箐玉的怀疑,超过了凶狠的反抗。
想活下去,哪怕只是苟活。怕死是人的天性,是人自私的根源。很少有舍生取义的人可以抛弃对死亡的恐惧,他只是对其他人残酷,对待自己,他一向很宽厚。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