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棋以为是无忧一贯的小心翼翼在作祟,从她肩头抬起的脸再次轻轻向前,点头道,“好,我就再陪你忍耐一下。”此时的鸣棋,也不知道自己腰间的伤有多严重,有可能会吓到无忧也不一定。估计应该是冲出那个密室时,被石头砸到的,之前的事情都太过惊心动魄,让他一时忽略了这个伤口。现下,无忧,要是用小一点的烛台来照的话,估计看起来就不会有多么严重了。
过了一会儿,慢慢下床的无忧轻手轻脚的拿来的烛台,放在床头,然后动作麻利的帮他挽起衣服。
是一个足有两寸来长的瘀痕横亘在腰间,尤是如此昏暗烛光来照,仍然觉得伤的不轻。无忧转过身又取来常备在屋中的药箱,娴熟取出了内服外敷的药准备在一边。
鸣棋一脸享受的将脸颊陷入柔软被衾之间,唯有无忧的手指,轻轻触到伤口的时候,才稍稍皱眉,不过,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微微偏侧过头来,“可是这一次,你怎么没有问倾染染的反应呢从前,你对她的顾忌,可不是一点半点。现在,不怕她了吗”
正在上药的纤纤手指,顿了一小下,然后,又仔仔细细的,再敷上里面另外的一副膏药,“世子不是了解我的吗我总是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刚刚郡主也说我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所以,还在拆东墙的时候,就不去想西墙的反应了。没有底气的事情做的多了,也变得有底气了。只要不多想就好了。”
本来,还在她手下老老实实等着的伤口,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来,“相信我,高王这次进京,一定会为母亲渗透到帝都之中,无所不至的势力所震撼,为了让他女儿能够长留在王府之中,我做的任何事他都不会干扰,而且都会拍案相和。”无忧知道他这样的说法也许没有错,从边漠苦寒之地而来的高王,根本不在乎他的这位乘龙快婿到底有妻妾几房,又到底恩爱与否,他只在乎,鸣棋能给她女儿的那个名伤,位至几何是否永远稳固,他只要这些就已经足够。但大公主却一定会生她的气,大公主一直以来都在暗示她,要她老老实实的呆在鸣棋一边,不向他走近,也不跟他疏远,只在那个正好的位置上。鸣棋自己也许都不知道,他根本不了解,他母亲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
然后,她涂抹在鸣棋伤口上,那些用于舒缓镇定的药膏开始起作用,鸣棋已经混沌困意,但是看到无忧就在他眼前时,还是,勉力想要打起精神来先安慰她。
她瞅准时机,主动握住他的手,“这尘世沉重与辛酸,让无忧害怕了,是真的想要藏在世子的羽翼之下了。所以,世子也要为了无忧努力保护好自己才是。不要轻易受伤,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如果受伤了,就要好好的恢复,不要让无忧担心。”
他的目光,因为听到这些话而闪耀了一瞬的光亮,但到底不敌睡意,慢慢睡了过去。
跌坐在一边椅子上的无忧,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打量外面天色,已经渐渐发亮。但到底还有一些时间,可以陪他小坐一刻。
微弱的烛光之下,他一头墨染长发铺陈在柔软锦衾之上闪闪发光,这么看过去,还像是一个睡容甜美的小孩子。这样的惹人怜惜。重重的不舍,漫透心胸,无忧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中指,用剧痛来驱散心中,正在开枝散叶的那些贪婪。这样不知前途为何的时刻,畏缩之心极易生长壮大,她必须当机立断扼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