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伦王子认为表可汗应该完整露出他的伤口,让那些臣服者看看他手中的权利,并非是天上降馅饼。而是他挥舞手中权杖,击打这个尘世的收获。那其实是表可汗小儿子还小的时候给他父汗讲了一个故事,提到了权杖与击打世界的能量。
现在虽然长大了,已经长大到能够亲手杀了他的哥哥,杀掉一切觊觎他位子的人,但是仍然相信那个奇怪的传说。不过,表可汗可是一个绝计不会听他幼稚儿子胡扯的人,所以。他很正式的掩盖了自己的伤疤,不过一喝酒他就会忘记要掩住他的衣袖,所以在刚刚才被人嘲笑。现在他有点讽刺的想,他真该像他的儿子所说的那样,把身上所有的肉都藏起来,唯独漏着这两个伤疤。就像是两个天然镶嵌在身体上的挂饰。
叶护手中的权力很大,尤其是在大汗并不想大阏氏母族插手政事的情况下,眼前的这位叶护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已经超过了历代叶护所能握到的最大权利。他甚至拥有可以不通过大汗就号令大汗手下一支完整部队的权力,表可汗知道,自己对这种有权利在这危机时刻能够帮自己翻盘的急需有多么迫切。即使叶护大人指示张开他的手掌,手指缝露出来一些力量也是能够帮他达到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且在他来之前,他已经帮这位叶护大人点了几个小忙儿。他先是帮他除去了一个可能危及他位置的知道了他小秘密的人。然后,又抹平了从始到终让叶护大人一直耿耿于怀的,某次战争中史官关于他有可能是临阵脱逃的记载。这两件事情表可汗能够做到,没少花钱。也正是因为做了这两件事情的诚意表达得很好,叶护大人才能在他所谓的日理万机中抽出时间来坐在他的位置上,仔细的聆听表可汗关于他眼下困境的具体描述。当然,也不只是描述而已,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表可汗会积极索取。因为要把那些像洪水一样涌过来的敌人一滴不剩的推回去,表可汗需要比他们更巨大的力量。
说实在的,叶护觉得表可汗说起话来,并不会让人觉得很难入耳,他很喜欢用那些精妙的比喻,还有他的表情,也很搭配他的比例。尤其是他还喜欢采用,很有搭配的层次感,让他的话就像是一级又一级的台阶,让你能够在踩上第一级的时候,很准确的找到第二级
表可汗不知道他这个叶护大人的还曾经很认真的摊开他书案之上的羊皮纸,用手中的毛笔和想要记住一切的脑袋,仔细分析过表可汗说话时会采用的技巧。他很肯定的,像这种技能一旦被掌握,那么他在大汗面前会更得亲睐。很可惜的是,他到最后也没有真的学会这种方法,因为说话的时候很难在头脑之中像表可汗一样,组织出庞大的地图来。再将那些隐藏在各个路段之中的,要被组织的句子重新匹配成重要的顺序。他想,他真的不行。也是在那一瞬,他低头的时候,发现在他书案上所推开的是过往表可汗所说过的那些恢宏之极的话语,他们很有震撼力很有色彩感。他们绝对可以清晰而且轻易的蛊惑任何他想要蛊惑的
所以当表可汗开始为他做几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如果不想掉入他语言的陷阱的话,就应该永远秉持着一条。对他所有的要求含糊其辞,能拖则拖,能延则延。明确的否定,太过尴尬,真的帮他也太糊涂了,现在情况未明。连大汗的选择都是不确定的。主要是因为表可汗的敌人不但数量庞大。还捧来了一段儿足够奇异的故事,在火中取出王冠的说法,也太过惊悚。连大汗都因为心中的不确定,特意去问过国师。国师可并没有说,那个传说是假的,他只是很仔细也很充满细节感的描述了那顶金冠的模样。唯一能让大汗觉得安心的,是他最后描述的是头顶那顶金冠的人,他们都是如此的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在他形容的词语当中,甚至让人们觉得他们不可能通过这漫长的路程真的来到西突厥的禁地。他知道,大汗就是在那个时候获得安慰的。
表可汗一直心急如焚的等着,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停滞不前的叶护大人开口,可是他却一直只想要表达对于表可汗深陷如此境地的惋惜,然后回避那些能从那些惋惜之中,拉自己出来的具体方法。表可汗想,这家伙,粘上毛就能变成一只狐狸。此时此刻,他更加感兴趣的一定是,如果,我走到了悬崖边上的时候,会咬紧牙关拿出自己的什么去换一场,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