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青第一时间是向好友殷昀看过去, 对他而言, 他认为自己对殷昀的了解要比现任妻子徐择多。虽然徐择和他结婚一年过了，但两人之间没有多少感情, 平时盛柏青也很少回去住，两人可以说聚少离多，盛柏青工作的原因，他经常外出，除了某天夜里他和徐择有过亲密关系后, 平时如果见上面，可能彼此说话都不会有几句。

忽然之间徐择开口说殷昀骚扰他, 试图往他后颈咬一口，想要标记他, 如果徐择说的是真的话, 这已经不叫骚扰了，准确来说该是x骚扰。

可眼下全都是徐择的一面之词, 盛柏青记忆中殷昀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见殷昀有过什么失控, 哪怕是当初殷昀家家道中落, 家里破产，他也没见殷昀受到太多影响, 这个朋友, 在盛柏青眼里始终都是冷静和自持的，盛柏青不相信殷昀会突然失控跑去x骚扰一名oga。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徐择后颈的腺体被人为破坏了, 他身上的信息素几乎稀薄到约等于无。

这样的徐择，现在竟然指控殷昀骚扰他，企图标记他，盛柏青不相信。

盛柏青看着殷昀，他以为殷昀会立刻反驳，毕竟被人这样污蔑，仍是谁都不可能让污水我那个自己身上泼，可盛柏青意外的没有等来殷昀的反驳，他盯着殷昀的脸，那张脸上露出来的表情分明在无声承认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徐择没有撒谎。

比起徐择的指控，盛柏青更想殷昀做出解释。

“殷昀，你徐择说的是真的”这句话从盛柏青口里问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少勇气。

他可以忍受殷昀不喜欢他，他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可能，谁都不会是做下位的人，所以哪怕一直维持着这种所谓的暗恋，被无法得到的爱恋给日夜折磨着内心，但因为殷昀目前还是一个人，而且好像他不会受到其他oga信息素的影响，盛柏青觉得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他能够接受。

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殷昀会被一名oga给吸引，会像其他人那样，臣服于身为aha的本能，被信息素给控制。

盛柏青无法说清当时心底是什么感受，那种过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让他忽略了一些其他感受。

殷昀慢慢转过头，他当时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殷昀知道盛柏青暗恋着他，说真的，盛柏青很优秀，家室背景好，自己有相当有能力，他生下来就是天子骄子，天资聪慧，无论学什么都异常容易，盛家对盛柏青也非常纵容，不过没有将盛柏青养出多少跋扈纨绔的性格，反而盛柏青比同龄很多人更努力。在殷昀眼底，盛柏青就是那种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追赶都根本追不上的人。

在知道这个优秀的人居然暗恋自己后，殷昀放弃了追赶，那种被暗恋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也同时让殷昀明白，他不会喜欢上盛柏青。

一直保持这种关系似乎也不错，那种操纵和控制他人的感情，殷昀内心深处觉得还不错。

殷昀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这一点他很小就明白了。

许多人都被他的外表给欺骗，哪怕是盛柏青这样的人，也没看清他真实的那一面。

殷昀本来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盛柏青继续暗恋着他，而他享受着那份暗恋，还有盛柏青为为他的一些无条件的付出。

当然这些有个前提，那就是殷昀不会为别的什么人动心的前提。

殷昀这么些年来，不是没遇见过oga，甚至可以说往他身边凑的oga很多，各种类型的，信息各种气味的都有，可没有一个oga的信息素让殷昀有心颤的迹象。

殷昀一度也以为他不会和其他那些aha一样，被这种身体的本能给控制，在他看来，因为信息素的吸引、引诱就产生标记結合的念头，对他而言，跟野蛮的野兽差不了多少。

殷昀甚至一度在自豪着自己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可今天发生的事，遇到的oga，让殷昀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可笑，他竟然也在顷刻间就沉沦于身体的本能。那种曾经被他嗤之以鼻的本能。

可oga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水蜜桃般的奶香，带着青涩感，幽幽的奶香，殷昀想他心甘情愿沦为身体本能的俘虏。

面对眼前盛柏青惊诧的目光，在一个暗恋着和一名蛊惑他的oga之间，很奇怪的，哪怕自己和盛柏青有多年的交情，这种交情本质是脆弱的，殷昀的选择是oga。

就在殷昀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眸光微微一亮，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情况，那就是盛柏青似乎和这名oga认识，而且两人之间似乎还不是普通认识这么简单。

殷昀眼瞳微微一缩，没有回复盛柏青的问题，他反而问了盛柏青一句“柏青你和这名oga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盛柏青没出声，因为在那之前徐择先做了回复。

“我们是夫妻关系，不过这种关系很快就会解除了。”

徐择看着盛柏青阴沉的眼，知道这会盛柏青怕是相当震惊，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暗恋的人居然会被自己妻子的信息素给吸引，还做出x骚扰这样没品的事。

“虽然说我们之间从始至终没什么感情，婚姻只是为了完成一种任务，可盛柏青，现在我们还是夫妻，你的朋友对你妻子做这种事，你作为丈夫的，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

徐择故意这样说，他怎么会不知道盛柏青心里他和殷昀之间谁更重要，只是想看盛柏青脸色更难看而已。

一如徐择的猜想，盛柏青一张帅脸阴沉沉的，随时能滴出水来。

“你们是夫妻柏青你结婚的人是他”殷昀惊声道，他以为突然遇见徐择就够巧合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小，他动心的oga居然是盛柏青的妻子。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盛柏青眸光深暗，幽邃的眼宛如漆黑不见底的黑潭，他目光从殷昀那里转移到徐择身上，在那一刻盛柏青身上的信息素因为情绪上的失控而猛地爆发出来，那种慑人的信息素，带来的威慑力，不只是作为oga的徐择膝盖突然发軟，就是同为aha的殷昀还有徐择的朋友陈嵘也感到丝压力。

徐择在这种庞大的压迫力之下身体微微一晃，但随即身旁的陈嵘走了过来，将徐择给护在了身后。

陈嵘同样不再收敛身上的信息素，完全释放出来，但释放了一瞬，感受到来自身后徐择忽然家中的呼吸声，陈嵘不是盛柏青，对方对徐择没感情，他有，陈嵘立马收起信息素，他眼瞳里隐隐有红血丝冒出来，他的朋友让人这样欺负，而且是在他面前这样毫无顾忌地欺负，陈嵘无法接受。

盛柏青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看着被陈嵘护在身后的oga，对方刚刚还平常的脸色这会变了，身体更是突然就显得摇摇欲坠，oga咬着自己下嘴唇，浑身颤抖着抵挡来自aha强大的信息素，那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忽然给盛柏青一种感觉，若是他再不收起信息素，也许oga会像易碎的水晶玻璃一不小心给碎掉。

那瞬间，oga流露出来的柔軟脆弱触动了盛柏青心底的一根弦，他立刻将信息素给收了起来。

盛柏青眸光微凌，想向oga道歉，他的歉意没能表达出来，因为就在下一刻陈嵘的拳头挥了上来。盛柏青没防备，直接让陈嵘给一拳狠狠砸腹部，直接砸得弯下了腰，光是一拳可不能让陈嵘解气，他嘴角一扬，笑容冰冷，扣着盛柏青肩膀提膝又打算再给盛柏青一下，第一拳盛柏青没来得及反应，第二拳盛柏青及时挡下了，他两手抵着陈嵘的脚，沉沉摁下去。

aha之间信息素的强大同样意味着aha体能上的强悍，盛柏青本能想反击，将陈嵘给打趴下，只是余光里盛柏青看见了不远处的徐择，oga刚刚微颤的身体这会重新站直，但那张脸上，那种脆弱还在，只是柔弱之余，另外有弥漫上一种冷漠，那种冷漠让盛柏青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一顿盛柏青下巴又挨了陈嵘一肘。

盛柏青身体往后趔趄了几步，站稳后他缓缓抬起头，他觉得奇怪，他的oga妻子为什么会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他记得oga爱着他，哪怕他明确oga说过，他心里有其他喜欢的人，娶oga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几天前他和oga提出离婚的事，那是的oga听到后眼眶泛红，哭着哀求他，就算以后都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就算盛柏青在外面和别人一起也没关系，oga请求盛柏青不要离婚。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盛柏青回忆了一下，他冷冷推开了oga，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现在站在他眼前的oga，从里到外透露出来的冰冷，让盛柏青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好像oga从来没有喜欢着他，甚至于盛柏青在oga注视他的时间里，还能感觉到一种厌恶。

那种来自骨子里的厌恶，像是他对oga做过什么伤害他至深，无可挽回的事。

他做过什么

他也就是和oga明确说了不会喜欢他，结婚的那天就说了，所以oga为什么会厌恶他。

盛柏青身体在那一刻不受控，他朝徐择走近，刚走了两步，面前站过来一个人，盛柏青看向陈嵘满是怒气的脸，盛柏青心头同样生起不愉，他的妻子，没有离婚就一天是他的妻子，哪怕他不爱他，那也是他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插手他的家事了。

盛柏青眼神冷戾，齿缝间吐出一声“让开”

陈嵘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人渣垃圾，他不会让对方走到徐择面前，去污染徐择的眼。

“盛柏青，我给你个忠告，和徐择离婚后彻底滚出他的世界，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他。”

“当然了，你这样的也不配”

陈嵘目光一转，立刻就转到了一旁暂时没出声的殷昀身上。

“呵”陈嵘又是一声冷笑，看着盛柏青和殷昀的眼神就跟看该扔进垃圾桶的有害垃圾一模一样。

“你记住，不要让我碰到你，如果碰到，你那张脸我会给你揍烂。”这句话陈嵘是对着殷昀说的，其实他更想现在就揍烂骚扰徐择的人渣的脸，但愤怒的同时陈嵘理智还在，光是盛柏青一个他都暂时不是对手，要是这两人联手，他自己受伤倒是无所谓，他不能让徐择受伤。

所以陈嵘只是揍了盛柏青两下而已，毕竟来日方长。

陈嵘撂下狠话，又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他转过身回到徐择身旁，陈嵘在面对徐择时态度一瞬就变了，变得细雨绵绵。

“没事吧能自己走吗”陈嵘伸手去扶徐择。

徐择挥挥手，笑容略显虚弱，刚aha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对他身体影响不小，现在徐择觉得指尖似乎都还有颤麻感。

“没什么事，我能自己走。”说是自己走，还是得陈嵘扶着

陈嵘本来想直接抱起徐择的，但他注意到徐择的脸色，知道徐择可能不会喜欢被他抱着，陈嵘眼底有狠意掠过，扶着徐择的动作却再温柔不过。

两人转身离开，没有再和盛柏青他们说任何话。

盛柏青站在路边一动不动，直到那两个身体消失，他沉暗的眼才眨了下。

回过身盛柏青和殷昀看不出情绪变化的眼眸对上。

显然刚刚发生的事对彼此都有不小的影响。

沉默蔓延了一段时间，殷昀先开的口，他向盛柏青确认一个事“你和他会离婚”

盛柏青凝视着殷昀的脸，这张脸曾经让他一度动心，甚至在他心里占据了十多年的时间，但今天发生的种种，盛柏青觉得也许自己根本没有看清面前这个人。

“会。”婚他会离，因为他和徐择之间没有感情存在，离婚对他对徐择都好。

就在殷昀嘴角扬起，似乎微笑的时候，盛柏青又说了一句话，

“就算我和他离婚，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殷昀拧眉问道。

殷昀唇瓣的笑没了，转而是盛柏青笑起来，笑容里没有多少温度，盛柏青走到殷昀面前，他个子和殷昀差不多，但他却略微低头，殷昀只觉有张无形的巨网从天空落下来，刚好将他整个身体给裹缠着，他一时间好像无法动弹。

“因为我不准”盛柏青话锋陡然一转，他从来没有这种霸道冷冽的语气和殷昀说话，殷昀整个面色骤变，似乎很难相信，眼前气势陡然凌厉的人是暗恋他多年的盛柏青。

殷昀的表情盛柏青看得一清二楚，他自认自己将一切事情都掌控于手上，今天发生的种种，给了盛柏青一个提示，或许他并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样能操控所有。

殷昀盯着盛柏青的眼同样微凝起来，他意识到了这么多年他在盛柏青面前演戏，盛柏青又何尝不是。要不是先前发生了这么一出，或许他们还会继续演下去。

这份所谓的友情，或许在盛柏青暗恋上殷昀的那一刻，就注定长久不了。

盛柏青性格霸道，作为他朋友的殷昀，虽然殷昀表现出来温润柔和，可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殷昀其实和盛柏青有相似的地方。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比起和盛柏青之间的友情，还有对方对自己那份暗恋的心，就是那么奇特，殷昀更想要得到那名撩拨他心的oga，即便对方是盛柏青的妻子。

殷昀可以确认一点，那就是oga没有被盛柏青给标记，oga后颈的腺体被破坏，按照盛柏青的说法，oga无法被人标记，这就像是老提让他遇到oga，让盛柏青没得到oga，而让他们相遇。

殷昀突然有这个心理。

“柏青，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他这人平时喜好的东西不多，可若是真的看上了什么，不择手段也要想方设法给弄到手，殷昀没有明说他不会打消对徐择的念头，但这句话意思够明显了。

正如盛柏青了解殷昀，殷昀也该了解盛柏青，他不想让它发生的事，他就绝对不允许他发生。

“我希望我们间的关系不要因为其他什么人或者什么事给打破，殷昀，我把你当朋友。”这是盛柏青给殷昀的一种警告，警告殷昀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也把你当朋友。”要是不把对方当朋友，殷昀根本不会和盛柏青来往。

盛柏青唇角挂着抹浅浅的弧度，那不是笑，至少盛柏青眼底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

夜色深暗，街道上来往行人不多，两名aha站在路边，浑身都散发出来令人生畏的气息，哪怕是路过的其他aha，也都选择避开绕行。

两人同样沉凝的目光对视了许久，久到像是要一直这样站下去，后来是殷昀先出声。

“我想你一会应该有其他事，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再见，柏青”刚好路边有出租车开过来，殷昀招手拦停了出租车，坐上汽车，殷昀看着车窗玻璃前方，汽车发动起来，殷昀没有回头。

盛柏青凝视着殷昀的身影快速消失，落在身侧的手指倏地紧握成圈，似乎也是这个时候先前被陈嵘给打过的地方，腹部还有下巴，疼痛感一瞬侵袭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