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 也有所梦。
汪知青根本不知道自己夜晚居然梦到了钟家兄妹俩,还叫出他们的名字来, 被同房的韦知青听到了。
她也不知道,原本的汪知青对钟二有那么点爱慕,对钟小柔有那么点嫉妒。
这一切情感,都随着原本汪知青灵魂的消失, 成为了谜。
或许只有韦知青因为曾经汪知青的呓语, 知道一二吧。
“该不会是钟二偷了我们的米吧”
胡知青突然说道。
钟二是二流子,坑蒙拐骗、顺手牵羊的事情, 他肯定没少干。偷他们的米,也是有可能的。
钟子然瞟了他一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们六个男知青合伙欺骗九个女知青,也不害臊”
刚才六个男知青眉眼间的官司,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胡说你信口雌黄”位知青跳起来, 指着钟子然怒骂,“你大早上不去上工,到我们宿舍这边来,不是偷东西是什么”
钟子然反应平淡,“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就像被人抓住小尾巴。”
“谁, 谁被抓住小尾巴了”
他激动,卡壳。
越是这样,女知青们就越是怀疑。
不得不说,钟子然的皮面在这时候起了些作用。
即使是原身在的时候, 也是凭着他的好皮相,讨了不妇女的欢心。
女人们明知道他是个二流子,也很难真正地对他心生厌恶。
最多只是嘴巴上说说,或者看不上他的无所事事,要妹妹养着。
钟子然耸耸肩,“反正我是无所谓,大不了咱们报警,让公安来查一查。”
一说到公安,这下位知青他们怂了。
看着一个个男知青噤若寒蝉的神情,女知青们倒吸了一口气。
钟二敢说报警,让公安查,那他肯定不虚心,没什么害怕的。
应该不是他。
“成,那就报警,叫公安。”
马知青说道,眼神闪烁。
“不,不行”
胡知青大叫。
众人看他。
他额头冒汗,“就那么点事,咱们自己可以解决,不用劳烦公安。”
其他五位男知青也帮腔。
“对,对,对公安同志多么辛苦呀,咱们这点小事,不劳烦他们。不劳烦他们。”
这年头,轻易不敢叫公安。
前年公安枪毙犯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大伙一看到公安同志,就畏惧。况且,他们是真的偷米贼,若被查出来,那就真的完了。
档案里被记一笔,以后回城就没指望了。
虽然现在回城的指标就非常非常少,但到底还有个指望,不是
钟子然老神在在,看着一众女知青,“所以究竟谁才是真的偷米贼,你们知道了吧”
女知青们怒瞪各个男知青。
知青粮食少,每一餐都算得准准的。
米筒打满,平平的,不能冒尖。就两筒。
十五个人平分。
每个人都只吃了分饱,剩下的胃部空间,用水填满。
这样的平分,让知青内部矛盾重重。
女知青胃口比男知青小,同样的饭量,女知青比男知青吃得饱上两分,一天也就没那么难捱。
但男知青不一样,一样的饭量,他们只吃了两分饱。
男知青心里不满,在干活上,他们可是比女知青做得更多,更用力
他们自认为,他们应该比女知青多分到一些饭菜。
可女知青秉持着“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不比男人弱”的指导思想,要求一切平等。
所以,这是不公平的
“你们有什么不满我们铁姑娘干活也没比你们少而且饭菜还是我们轮流做的,你们坐着等吃。这还有怨言”
韦知青恨恨然。
从以前,她就觉得不公平了凭什么这些男知青能不做饭,都是她们女知青做有谁规定了,女人就是得做饭
没下乡之前,谁不是城里人谁不是读书人
她们脏活累活没少干,凭什么要揽下做饭的活计
胡知青面色铁青,喘着粗气。
女知青们是认定了米是他们偷的。
也没错。
米的确是他们偷的。
没办法,他们太饿了,只是想吃个饱。所以男知青们合伙,一起弄些粮食,打牙祭。
但是这时候,即使大家心知肚明,也不能承认,为了名声,为了将来,这事情只能死死捂着。
“米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我们又没进过厨房,也不知道米会有多少。”
胡知青犟嘴。
刚发粮,他们趁着还有米,弄了些。不然到了后期,也就只有山芋红薯了。
钟子然看热闹不怕事大,他看着气愤难当的女知青们说道“看来,这事情只能这么了结了。”
“凭什么”
韦知青不满。
他们知青里出了家贼不惩罚他们,他们还以为她们女同志好惹的,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
钟子然摇摇头,男知青只要统一口径,说没这事,米没少,女知青也就就没法。若男知青恶毒些,倒打一耙,说女知青监守自盗,那就有得争了。
男知青现在只是脑子暂时没转过来,等转过来想明白了,这场争执势必是要轻拿轻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