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下放人员的事情, 在十里大队里还没传几天, 就被新的消息盖过去了。
廖家母子和大队长夫妻俩, 从京城回来了。
“胜子这是出息了我们这次去京城,外交部的领导招待我们”
大队长感慨。
外交部的领导,是他见过的,职位最高的领导了。
由外交部领导带着他们去寻找朱知青和柯知青,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
朱知青看到死而复生的廖胜大惊失色, 柯知青还能勉强维持住镇定。
柯知青在工农兵大学表现得非常优秀,被学校破格留任。朱知青因着柯知青的关系, 也进了大学当生活老师。夫妻俩可以说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一对。
只可惜,他们俩结婚多年,没有孩子。
廖阿婆知道他们生不出孩子的事情后, 心里痛快
当初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
孩子虽然是柯知青的,但朱知青并不想生出来。
这孩子他来的时间太不对了他还是个, 让她暂时没法和廖家撇清关系。为了能彻底站在舆论的制高点,她自己撞到桌角, 把孩子撞没了。
或许就是那次为了流产,她撞得太用力, 导致子宫受伤,之后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没法怀上孩子。
“一开始,她和柯知青还嘴硬, 咬定孩子是我的,他们是我死了,才产生感情的。幸亏有你给的那瓶粉末。”
廖胜感激钟子然送他的药。他从母亲那知道钟子然喜欢酒,在京城时,给他弄了好几瓶上等的洋河酒。
钟子然心花怒放。天无绝人之路,就算是在这个缺衣少粮的年代,他也能有酒喝。
有点满足。
“客气了。”
有这些酒,再加上廖胜原来给的联国酒,哦,还有光头家里藏着的那些女儿红,别说一瓶真言草,十瓶真言草,他都愿意给。
“不知道能不能劳烦你再给我弄两瓶这药”
钟子然开酒盖的动作停住了,看向他,“这东西,少依赖为好。人心,得靠自己的心和眼去辨。”
廖胜难得被教育,犹豫了一下,认同地地点头,“也是,是我太贪婪了。”
钟二给他的那瓶药还剩不少,够用了。
只是,那药太厉害,才让他忍不住想要贪心。
要知道,朱知青和柯知青的嘴巴硬,死咬定,他们是无辜的,孩子是他廖胜的。那时,看着母亲咬牙切齿地暗恨,他无比自责。
因为曾经失忆,他的话可信度大打折扣。不能替母亲支持公道。
那会儿也实在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他把钟二给的药悄悄放入他们的水杯里。
没想到,他们二人眼神迷瞪,居然开始说真话了。
孩子不是廖胜的,是柯知青的。
他们二人原本就是情侣。后来被分到了同一个生产大队。两人长相本来就是极好,稍一合计,立刻就想出了这么个损招。
对被害者而言,是损招。但对他俩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儿。
廖胜和苟苗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被他们俩看上,整出一场仙人跳。
大队长夫妻俩当场就放声大哭,他们的女儿被害死了,这一直是他们心里的痛。
廖母也悔恨,当初朱知青借住在她家,她就是看朱知青人好相貌好,跟儿子般配,才生起要撮合他俩的念头。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谁能想到,真相居然是如此令人作呕。
一瓶真言草,就让众人看透了这两人的真面目。
钟子然话虽那那般说,但并不是说会不给廖胜真言草,“我上次做的,还有四瓶,都给你吧”
钟子然把酒放好,回房里拿出四个药瓶。
“千万不要对它太依赖了,有时候真话并不是那么顺耳的。人心也不是用药来了解的。”
钟子然说完这不大符合他“二流子”身份的话后,就闭上嘴,喝酒了。
廖胜深深地看了眼沉迷于酒水中的钟二,只觉得他有些高深莫测。
听他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这药是他自己做的
真是可惜了,可惜他以前和他没有太多交集,不了解真实的他是个色和你们样的人。
人果真不能看表面,谁能想到,村里公认的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居然会藏了这么一手好本事
在钟子然享受美酒的时候,大队里正在热热闹闹地讨论朱知青和柯知青的险恶。
留在大队里的知青们,尴尬脸红。
虽然大家说的不是他们,可犯事的是知青,他们被连坐了。
胡知青气不过,“害人的又不是我们,为什么我们要被那几个害群之马连累”
不论是以前的朱知青和柯知青,还是不久前的陆知青,都太过自私,给他们留下了不少“后遗症”。
马知青沉默地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胡知青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货
知青宿舍里,彼此防备,大家互不信任。胡知青当初在公社那一番泼脏水的话,让马知青彻底对团结知青失去了信心。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来得早的知青们,都知道朱知青和柯知青的事情,他们起初都是借助在村民家的。因为这事情,他们被村民们赶出门。
她曾经还傻傻想着,这或许是大家的误会,总有一天,误会会过去。他们会拨开迷雾,看到明天的太阳。
汪知青拍拍马知青的背。
“别想了,走吧。”
知青和村民之间,有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