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里, 凝波还待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出来。

钟子然斜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没有说话。

或许妹妹在和唐秉烛相遇的时候，就已经为了保守秘密，关闭了心门。

人鱼的技能，无用

就连他这个哥哥，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毕竟她也是皇族的血统, 她若主动关上心门，他也没法突破那道防线, 听到她的心声。

俩孩子在保姆的帮助下，洗了澡，换了身衣裳，这才在饭桌前坐下。

这俩乞丐孩子家教不错。面对满桌的丰盛饭菜，妹妹看向哥哥, 哥哥摇摇头，妹妹就算再饿，也不敢动。而哥哥则看向钟子然，等待主人家发话。

钟子然笑嘻嘻看着他们的小动作, 他还挺喜欢这俩孩子的，他们心思纯净, 没太多的杂念, 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吃吧”

钟子然终于开口。

唐凉和唐菜这才动起了筷子。

这俩孩子的背景，钟子然已经让灵猫和土狗去查了。

为了妹妹，他暂时没法回深海。带着俩孩子去见严长老的事情, 就暂时被搁浅了下来。

俩孩子也异常懂事，听从钟子然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去上学。

凝波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关在房里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没见她有一丁点瘦和憔悴，除了天赋异禀之外，钟子然让人每天给她送的茶点水果也有一部分功劳。

她走出家门，敲响了对面唐秉烛家的房门。

钟子然靠在门口，注视着她。

凝波有些不好意思，“哥哥我和唐秉烛有些话要说。”

她的小脚点地，一副羞涩的模样，潜台词就是让哥哥不要打扰她。

“你爱他唐秉烛还是唐方正”

钟子然问道。

人鱼一辈子只有一次爱情，然而并不是每只人鱼都能相遇爱情。

凝波自小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憧憬爱情，羡慕人类，对陆地充满了好奇。

“唐秉烛，我喜欢的是他。我一开始就是为了他才上岸的。”

凝波想了很久，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她是为了唐秉烛才受了这么多的罪，离开家园到达这陌生的地方。

所以她爱的是唐秉烛。

钟子然看了她好一会儿，“你确定了”

这单纯天真的人鱼，在不知道爱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满腔热血托付于一个陌生男人。

被这双胎兄弟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应该知道，那你真的和他在一起，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钟子然直视她的眼睛，不让她有逃避的余地。

凝波并没有逃避，“我知道我也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她的双腿是服药催生出来的。

失去了心头血，皇族的力量根本发挥不出来，她若坚持要和人类男子在陆地上生活，那势必得失去人鱼的记忆才行。

“你真的为了这个男人，抛弃我这个哥哥，还有你海底那些朋友吗”

钟子然仍然想要最后劝一劝。

“只要你愿意跟我回海底，我有办法从女巫那里把你的心头血取出，重新融合到你体内。”

虽然这会损害他的力量，让他最起码休养十年。但为了妹妹，他愿意这么干。

可是，凝波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用了哥哥你知道的，人鱼遇到了一生挚爱，即使回到海底，也会因为太过思念他，而无法活下来。我真的动心了。”

钟子然沉默，他无法理解人鱼这样的特性

一辈子仅有一次的爱恋。

因为爱恋，而走上岸来。

如果得不到对方的爱，那人鱼就会死亡。

正因为人鱼如此重情，历代海底之王都会对人鱼进行严格控制，不允许他们和人类做过多的接触。

钟子然的父皇和母后，是一对喜欢人类花花世界，享受人类物质的人鱼夫妇。他们经常乔装打扮，在人类社会里游走享乐，但即使这样，他们身边带的随从，从始至终，也只有严长老而已。

严长老有非常强的自控力，跟着王游走在人类社会里那么久，也没见他对任何人动过心。

所以严长老会有两个遗失在外的孩子，钟子然才会如此震惊。

苦口婆心、循循劝诫，该尽的义务，钟子然这个哥哥已经做到了。

妹妹既然做出了选择，他劝不了，就只能支持。

钟子然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后，听着门外唐秉烛和妹妹的对话。

“分明是你给了我希望，说我到了h市，会带我坐摩天轮，去最大的游乐场”

凝波的声音凄婉。

在西海岸线上，她陪了唐秉烛无数个夜晚。他在岸边散步，她在海里游泳。

他们偶尔会交谈一两句。

他落海，她救起他。

唐秉烛临走之前，曾到海边大喊，希望她能到h市找他，他会带着她，玩遍h市最大的游乐场。

透过猫眼，钟子然看到唐秉烛抱住了凝波。

“对不起，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