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欲不懂。
“扎好。”乔佚催他。
出来得急,沈欲只扎着松松的发揪,手腕上还有一根黑皮筋。他全摘下来,套在指节上,手指插进头发顺着头皮往上捋,最后扎了一个苹果头。
“扎低点。”乔佚不太满意,“还是说你想让我动手”
沈欲特别尴尬了,两个男人像玩扎辫子游戏,过家家似的。他故意拖延时间,慢吞吞地重新摘皮筋。“还是打车去吧,打车比较快,而且”
乔佚没吭声,而是将手里的头盔当仁不让地盖在沈欲头上。“你别动。”
一切发生太快,沈欲闭住呼吸,只感觉一只手摁在他后脑勺上。这里是格斗的重点打击部位,死穴。
几乎不带思考的,他习惯性地侧头,刹那被掐住了后脖子。那只手往上移动,隔着粗糙坚硬的手套插进了他的头发。
“戴头盔不能直接套,这里,枕骨这里,先放进去。”乔佚调试着角度,慢慢将手抽回,托起沈欲的下巴抬到标准高度,系安全扣。
太尴尬了,以前是自己帮小乔戴山地车头盔。戴好之后沈欲的听力有些失真,有降噪功能。颈后落着一只手,不挪也不老实。
“现在可以上车了吧”乔佚歪着头问。沈欲后背全部发了麻,头盔里耳垂发烫。
“不上。”沈欲倒吸一口凉气,“你没戴,不安全,还是打车吧。”
“我还有。”乔佚打开金翼的顶箱,拿出另一个,“现在上车。”
沈欲看着他也戴上一个,实在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他混混沌沌地跨上小乔的大老婆,没几分钟,屁股底下的座椅热了。
摩托车也能加热沈欲摸着皮垫,着实喜欢这个功能。
乔佚正了正头盔。“我开骑了。”
“哦。”沈欲惊魂未定,车动起来的瞬间下意识缩了缩腿。但没有上次的疯狂加速,稳重感不禁令他思索这辆摩托车有多重。
比坐出租还稳。
小乔在他前面,比自己的肩宽了,后背弓起来也很坚实。沈欲一边舒服得感受座椅温度,一边猜他今天穿的骑行服是蓝色。
皮质的,脖领不算太高,露出一截后脖子和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沈欲不敢抱他,视线继续上移,突然盯住他头盔正后方不动。
一个佚字,像是机刻的。
声浪震耳,沈欲很少坐这么高调的交通工具,经过很不适应的十几分钟才放松。他看着那个佚字,把每个笔画都用眼神滑了一遍。
他摸向自己的头盔后方,也有机刻的凹痕。沈欲用指尖顺着凹痕滑一遍,还是佚字。
阿洛说过,乔佚的大老婆很拉风,确实是拉风。沈欲坐了一路被看了一路,哪怕有头盔挡脸还是低低地压着头。最尴尬是等红灯,小乔将车把松开身向后靠,相距10厘米的距离,沈欲又闻到了机油味。
还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类似清洁剂的味道。
沈欲期望一路畅通不再有红灯了,偏偏每条路都和他作对,几乎是十字路口必停。这辆金翼应该很重,每次看小乔起步沈欲都捏一把汗,恨不得自己两脚沾地帮他蹬一把。
没多会儿,几道汗水从小乔的头盔下沿流了出来。沈欲胡乱地猜,不知道是他在12月份还觉得热,还是自己体重沉了。
“到了。”乔佚终于熄火,却坐着不动。
沈欲这才抬头,眼前是国际急救中心的大楼。“来这里”
“我现在还是俄罗斯籍,况且,这里人少。”乔佚摘下头盔,甩甩头发,“你先下。”
烤屁股太舒服了,沈欲下了车屁股还是热的,可两只手抵住头盔下端怎么都摘不下来。他刚想生拔,小乔从车身直起,面对面攥住了他的腕口。
“你耳朵不想要了”乔佚掀开自己的挡板,拇指摩挲在另一个头盔的边缘,唰地掀开。
挡板的保护顿时消失,沈欲往旁边闪了一下。“要。”
“要就别动。”乔佚皱着眉头,仍旧先摸枕骨再取头盔,摘下来之后两个人的头发都有点乱。等面对面地扎好了头发,乔佚把车上锁,带沈欲进了医疗部。
现在就轮不到沈欲开口了,小乔去挂号,手里拿着一本俄罗斯护照。以前自己也带小乔去过医院,他刚过18岁没多久,生了一场水痘。
旁边有自动贩卖机和咖啡机,沈欲摸摸肚子,饿了。他忍不住走过去,正准备拿手机扫码,脸上突然多了个东西。
“你干什么”沈欲被戴上一个医用口罩。
“医院细菌多。”乔佚也戴上一个,两个人只留出眼睛来,“你不许吃东西。”
沈欲肚子咕噜一声,这算什么生气了就饿着自己“我喝杯水总行吧”
“也不行。”乔佚冷着脸拉他走,“你做大生化,抽血。”
不会吧抽血沈欲受惊了,想甩开他的手。“我不抽,我不想流血。”
“你不抽就是有病。”乔佚反手一攥。
真的没有病啊,沈欲吓得鞋底打滑,色盲这件事说开了,好些话也敢说了。“我真没病,有病没法打拳,我不能流血你别扒拉我,影响不好。”
乔佚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拽他。
“我真没病。”沈欲尴尬得要命,被弟弟拽着走像什么话,“你别扒拉我我真没骗你,小乔乔佚我是你哥,你给我留点面子我我是熊猫,我很稀有”
这下乔佚停住脚步。“哦,熊猫啊我以为你都忘了自己不能流血呢。你打拳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
“不是,你听我说。”沈欲拼命后退,可撤着步伐被拖着走,不得已逼出了实话,“我我他妈晕针,真的,我这个没骗你。我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