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
整个训练场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钢铁穹顶上虫族螯爪划擦发出的密密麻麻的响声,在庞大空旷的场所内回荡着。
oga垂眸俯视着他们,一双漆黑的眼眸闪烁摄人的冷光, 仿佛自尸山血海中茕茕而来的杀神,强悍的精神力如有实质地席卷全场,那种沉重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甚至无法移动分毫。
众人震慑地仰视着坐于银白色机甲中的少年。
没人觉得他在开玩笑。
先前因恐惧而失去理智的头脑渐渐地清醒冷静了下来, 因恐慌而被下意识无视的现实终于完全地展露在了眼前。
冰冷而残酷,但又确信无疑,毫无转圜余地
那就是, 在军队覆灭之后, 挡在无辜民众与虫族之间的屏障就真的只剩下他们了。
他们是联邦机甲学院中培养出来的战士, 是经过严苛军事训练挑选留下来的机甲驾驶员, 他们甚至很多人已经加入了预备军,一毕业就将参与战斗。
他们背负的不仅仅是联邦的荣耀,更是身后一整个星球上的千万条人命。
千万条血债。
在恐惧冲击下丧失的荣誉感和责任感渐渐回归。
刚才感到动摇的人不由得为自己试图逃离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
而最为耻辱的是那个唯一挡在他们面前的, 以利刃威胁他们直面敌人的,是个oga而他们作为aha,甚至还没有一个oga有胆量和骨气
这种认知令他们感到羞惭。
对在他们家园中肆虐的虫族的愤怒,和对自己无能的羞耻,凝聚混合成了熊熊的战意, 在每个人的胸腔中燃烧了起来。
场地中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迅速地奔向机甲区。
戈修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满意地眯了眯双眼。
这就是他为什么选择这些人。
他们全都受到过应对危机的训练, 即使会被死亡的恐惧短暂地冲昏头脑, 但是仍然保有基本的素质和能里,最重要的是, 他们仍旧年轻,没有经历过残酷战火的洗礼,还保留少年意气的荣誉感,只有这样的年轻军人才能不计代价地投入到一场敌我悬殊,九死一生的战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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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的舱门缓缓合上。
戈修将从军队被袭击过后的残骸中搜集来的武器弹药分发下去。
他言简意赅地为他们分派任务
“001到012号,按照星球内区划疏散群众,剩余的和我前往迎击虫族,牵制主力,为他们争取时间。”
“是”
众机甲展开光翼,众人齐齐地回答道。
人类天生具有趋光性。
危机中,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服从最为冷静,最从容不迫的人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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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开始习惯性地听从戈修的命令,在他的指挥下作战仿佛他身上有种奇异而镇定的魅力,令人下意识地感到安心,本能地想要追逐,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原本松散和绝望的队伍迅速地恢复了秩序,速度快的仿佛魔法。
银白色的机甲率先腾跃入空中。
它率领着身后的机甲小队,毫无畏惧,毫不迟疑地向着那涌流而止的虫群冲去。
激光带起的噼啪电响和陡然迸裂的炮火声响起,刺眼艳红的火光在密密麻麻的棕黑色虫潮中炸开,骤然燃烧的火海在夜空中舞动,发出虫子肢体被灼烧的焦糊味,流淌着黄绿色血液的断肢从空中坠落下来。
银白色的机甲在火海间穿梭,敏捷的仿佛不像是重达数吨的钢铁机器。
每一次前进和翻转,开火和切割,都能抛下更多破碎的尸体狠辣,毫不留情,死神般收割着身边虫子们的性命,杀神,肆无忌惮地彰显着它绝对的强大。
仿佛舞蹈一般,它以一种惊人的灵巧,快速地在虫子间的缝隙间前进和跳跃。
流动的火光倒映在机甲光滑的银白色涂层上,在漆黑无星的夜色中闪耀着。
犹如划破夜空的第一抹晨曦,又好似撕裂暴风雨的一道闪电。
那种美血腥而残酷,但又纯粹的令人无法呼吸。
珀西仰着头,震撼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那一幕穿透屏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无论经过多长时间都无法被抹除。
他的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先前的景象。
少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倒在地上,涕泪横流的自己,漆黑的双眼中倒映着不远处楼宇内暖黄的灯光,犹如流动的熔金,他的声音极淡,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作茧自缚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在墙壁破损的洞口间,银色的机甲悬空而立,对方的神情冰冷镇定,平静地问道
“有没有受伤”
珀西一时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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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复杂的情感混合在一起,在胸口出翻滚发酵。
是嫉妒,怨恨,愤恨,还是感激,自卑,慑服,甚至向往他不清楚,也根本无法搞懂。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同伴的催促声。
珀西猛然回神。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操纵机甲,向着疏散的目的地飞去不管怎样,现在危机当头,虫潮才是他们最先要应对的敌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高强度的车轮战中,时间仿佛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戈修再一次向空中释放了一枚陷阱弹。
专为吸引虫族所研制的人造气味弹炸开,无数双压猩红的虫子扑闪着翅膀,黑压压地涌来,在瞬间就将机甲的身影吞噬,然后在下一秒被猛然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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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保护网电焦,雨点般坠落下去。
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虫尸,几乎淹没了两层楼高,黄绿色的液体在街区内肆意流淌着。
腥臭恶心的气味飘散在空中,浓郁的仿佛数月都无法散去。
戈修重重地喘息着。
在封闭的机甲内,他能够听到自己肺部犹如风箱般嘶鸣的响声。
他的头发已经全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紧贴在额头和脸颊上,一滴一滴地向下落去,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紧紧地黏在他的脊背上。
箍着操纵腕环的手腕出现了深深的青紫,虎口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崩裂,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在脚下的地面上汇聚成小小的血泊,随着机甲的移动和向着远处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