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 她又有什么好顾及的。
今日寿桃上她设计好的字会凭空变成另外的几个, 那就证明皇后早就知道她此前的计划了, 原本往日的恭敬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现下只剩她们两个了,薛慕娴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了。
“皇后娘娘, 是追出来, 来看嫔妾笑话的吗娘娘您也真是太有闲情雅致了。”
芸夏闻言立刻皱眉, 高声呵斥道“放肆贵妃怎敢同皇后娘娘这样说话。”
薛慕娴眸光微冷,神色阴沉“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宫婢对本宫的一言一行指手画脚。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又如何,那也是奴也是婢, 在本宫面前你只有跪着说话的份。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温映寒抬眸淡淡地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声音无波无澜却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清冷在里面“贵妃也明白身份。”
薛慕娴紧咬了牙根, 她平身最恨,便是晚生了那么一年,平白让她镇北侯府的温映寒当年白占了那个能嫁入王府的机会。
不然, 如今坐在皇后之位上的人便是她薛慕娴了,也不会现如今事事都要低人一等, 见到这人便要卑躬屈膝。
当年, 先帝忽然有意为那几个还未定下过婚约的王爷挑选王妃,只因她还差半年才能及笄,因此错失了最重要的机会。
事到如今她虽应选入宫,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 可薛慕娴心里明白, 只要温映寒一日在那个凤位上, 她便一日只是妾室。
她堂堂薛府嫡女,怎么能是妾室
镇北侯府靠往日祖上的军功得享今日的地位,如今已经式微,她温映寒凭什么就压在了她的头上。她不服。
明明只差一步她温映寒就要成为废后了,凭她与皇上那般的相处,薛慕娴料定,这往后的皇后之位一定非她莫属,可眼下,那从前已经近在咫尺的位置却一天一天地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怎么可能认下
薛慕娴轻笑了一声,手执着那柄长穗的团扇,一步一步地走到温映寒跟前,“嫔妾竟不知,皇后娘娘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细长的眼尾微挑,充满了挑衅与肆意,“可是皇后娘娘,嫔妾何错之有啊是不该向太后问安,还是不该在太后面前夸赞皇后娘娘的能干嫔妾可从始至终没有说错过什么吧”
她丝毫不显畏惧,反正那印着“福泽深厚”的寿桃从未出现在太后面前,现在乾盈殿里面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她是败了不错,但同样,温映寒也没有理由再治她的罪了。因为惹太后不悦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她没理由去太后和皇上面前状告她什么。
温映寒垂眸敛了敛绣着白色牡丹花纹的袖口,似是云淡风轻般地开口“贵妃是不是会错意了”
薛慕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她只当温映寒是在诈她,即刻稳了稳心神,道“你当皇上和太后会因为一件根本没发生的事而治我得罪吗”
青丝上的凤钗在午后的阳光下轻晃,温映寒微微摇了摇头。
薛慕娴顿时添了几分底气,“所以皇后娘娘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娘娘隐藏得可真深,明明早就知道了嫔妾要做些什么,却能按步不动,等到今日才出手,从前嫔妾可真是小看皇后娘娘了,但往后嫔妾可不会了”
她话未说完,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温映寒的视线,整个人蓦地愣在了原地。
“贵妃放肆多日了,竟忘记了宫里的规矩。”
话音未落,四周一片寂静。
抬眸的那一刹那,薛慕娴似乎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个人说话时才该出现的神色。
温映寒轻轻捻了捻手指,“本宫要治你的罪,还需要经过皇上和太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