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岚将合作画家换成了倪棠。党苏答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搭上线的, 思索再三，决定去见一见她。
黄可灵一整晚都在联系安排, 为这事儿几乎没睡觉。
苏答也没怎么阖眼, 第二天临近午饭时间，黄可灵那边传来消息，夏尔岚在杂志社拍摄，终于同意见她。
两点不到, 苏答打扮得整洁精练，驱车去往杂志社。
拍摄棚位于大楼第九层。
苏答和前台道明来意, 对方让她稍候，可过了许久，迟迟没有人来接应。
她足足在大厅坐了半个多小时, 前台才过来传话“这位小姐, 你可以上去了。”
苏答笑容淡淡, 不想为难无关的人, 没多说，拎上包上楼。
到了九楼, 苏答被带到一间休息室，接待的小姑娘给她上了杯温水“夏老师还在拍摄, 您先等等。”
苏答点头，并未作声。安静坐了一会, 门被推开。
她抬头看去, 却不是夏尔岚身边的人。
一个带着黑色大墨镜, 身材清瘦, 脸上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推门进来。见有人，她低了低头朝苏答看，从墨镜后露出半截眼睛。
“走慢点”另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匆匆赶到她身后，瞧见休息室里的苏答，顿了下，“怎么有人”
那个戴墨镜的女孩看起来年岁很轻，摆了摆手不在意道“算了算了，就坐吧。”
言毕，在苏答斜对面的沙发坐下。
大概是哪个来拍摄的艺人。苏答不是很了解，一时没有认出，便也没有说话。
因为苏答的存在，助理稍显别扭。那女孩倒不怎么介意，像是极其累，妆容遮盖严实，但细细地看，还是能瞧出她脸上的疲惫劲。
“我去给你倒杯水。”
助理放下东西，很快又出去。
女孩冲她的背影喊“加快糖行不行”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怎么，总之没有回应。她的脸色瞬时恹了几分。
苏答默默瞥了她几眼，她忽地看过来“你看我干嘛想要签名”
一愣，苏答尴尬道“没有。”
“你不认识我”
苏答笑笑没说话。
女孩狐疑地盯着她看，再三确认，发现苏答果真不认得自己，挫败地往后一靠，“哎，看来我还是不够红，得努力啊。”
瘫了一会，又坐起来，介绍自己的语气莫名诚恳，“我叫丛兰。你搜一搜，我演戏不错的。”
苏答正为礼服的事烦闷，被她这么一弄，烦躁淡了几分，唇边弧度扩大，认真应下“好。我回去看看。”
成功卖出自己的安利，丛兰还挺高兴，只是没一会，脸色又浮上倦怠。
苏答试探地问“你低血糖”
“啊”丛兰抬眸，点头，“啊。”
做艺人真辛苦，苏答心下感叹，想到自己带了糖，从包里翻出罐子打开，“我这有糖你要不要”
说完忽觉莽撞。
艺人应该不会随便接吃的东西
她正想收回，却见丛兰点着头伸出手“好啊来一颗。”
苏答要收回的手微微顿住，见她大方，于是也大大方方地给她倒了一颗。
不多时，她的助理端着热水回来，嘴上说着“前面还要等很久，还没那么快拍完。”
丛兰一听，脸上闪过不耐烦“她事情怎么那么多啊上午就能完成的拍摄，拖到下午，占着摄影棚不放，就她一个人要拍”
助理没忘苏答还在，下意识朝她瞥了眼，让丛兰少说两句。
前面好像只有夏尔岚一个人在拍摄
心下了然，苏答微微敛眸，没说话。
丛兰不高兴地撇嘴，忽地和苏答闲聊起来“哎美女，这个糖还蛮好吃的。哪买的”
助理这才发觉她嘴里吃了东西，大惊失色“姑奶奶，你怎么乱吃东西”
“我都快饿晕了。”丛兰皱眉，“真晕倒了还拍什么拍”
夹在她俩之间的苏答稍显尴尬，默了默，轻声回答说“在东区那间豫家会员商场买的。”
“你赶紧记下。”丛兰冲助理挑眉，说着对苏答笑了，“这个糖味道蛮清爽的，还有嘛”
苏答当然还有，又给了她倒了几颗，“这个是柠檬味的，薄荷味的也不错。”
“是吗那我下次试试。”
助理拦不住，只能头疼看着她俩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正说着，夏尔岚的助理推门进来，一见屋里聊得热络，表情微顿，透出些许古怪。
苏答认出她，立刻起身迎上去。
夏尔岚的助理抿了抿唇，表情浅淡，“我们时间不多，你过来吧。”
苏答跟着到了化妆室。夏尔岚坐在转椅上，态度冷淡，对她的招呼，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吧。”
在旁边沙发坐下，苏答认真地跟她谈起这次礼服的事。然而无论说什么，她都一副似在听似没在听的样子。
好半天，夏尔岚似乎不耐烦了，打断道“行了别说了，我已经决定要请倪棠来画，你不用再多费口舌。”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我觉得你画的不好，这有什么为什么”夏尔岚睨她，表情敷衍，语气里的不满毫不遮掩，“你画的那东西，颜色那么素淡，你让我怎么走红毯”
“那样设计其实”
“琳姐”
夏尔岚不肯听苏答的解释，自顾自喊来助理，“该拍摄了吧扶我出去。”
被她叫做琳姐的女人立刻上前托住她的手臂，看也没看苏答，双双走出化妆室。
“”苏答缓缓抿唇。
夏尔岚的态度如此直接，丝毫不留商量的余地，还能怎么谈
沉沉抒了口气，她识相地起身走人。
出去时在走廊上碰见丛兰，苏答朝她笑了下，快步走开。
丛兰脚步放缓，待人过去后，问助理“她脸色怎么那么差她找夏尔岚干嘛”
“好像是给夏尔岚设计衣服的画家。这次星光盛典，夏尔岚肯定是要风头的。”助理小声说，就算没有跟时装公司合作，按照夏尔岚的行事，肯定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估计是不合她的心意，被刁难了吧。”
朝苏答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丛兰想了想，对助理道“你去打听打听。”
倪棠近来公开活动不断，不是在这个展，就是在那个会，关注的艺术咨询账号，时不时推送她的消息。
据黄可灵经过多方探听称，她背后似乎有推手在帮忙造势，助她回春，说是跟贺家有关。
贺家。
不是贺原就是贺骐。
压下那一丝丝因猜测而生的极其细微的涩意，苏答不再细想，集中精神解决面前的麻烦。
这几天她不停往公司跑，黄可灵和同事们小组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开，讨论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