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振军手里的酒碗刚才已经空了, 这会儿正好一点也不晃稳当当地放在了桌子上。
胡小弟立即站起来, 就给符振军又倒了碗酒。
而旁边胡三哥的眼神刚飘过来的时候,机灵的胡小弟立即就给胡三哥倒了一碗。
胡小弟冲着胡三哥眦着牙乐, 坐在椅子上后,还给胡三哥夹了一筷子菜。
胡三哥脸色都没变,用筷子夹起来吃了。胡小弟又给夹了几筷子不同的菜, 胡三哥才抬起眼皮瞪了眼胡小弟。
而这时候符振军终于说话了, 可能这个上门女婿在他们家是没发生过的。
符振军都没有叹气, 直接说,
“在我们符家曾经有过上门来的上门女婿, 还没有发生过上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听了符振军的话,不仅温大舅舅点头, 连温家老太大也一样。
温家老太太大概挺喜欢喝这个酒的,也是几口就把一碗酒给喝干净了。
温老太太也是想了一会儿, 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们温也同样是的,没有自家人上别人门儿的。”
温老太太抬眼皮先是看了看圆脸儿的胡幽,又看了看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的符生,摇了摇头才说,
“可符生是姓符, 我们温家管不了。”
胡幽听了眉毛一跳一跳的, 伸手在桌子下面把符生的手心挠了几下。
“嗯哼”地两声,符生立即收回了傻笑的表情,才又说,
“啊,我妈现在对我根本不在乎了,她现在心里头只有艺术。当然,我妈的话还是要听的。我妈说,以后孩子姓啥再商量吧。她现在忙着呢,别让我总在她跟前晃。”
温大舅舅所知道的,也和这个差不多。
胡幽去了市里好几趟,给符生妈弄了些颜色特别好的颜料回来,还送了符生妈一个大画板,还有一套画笔。
符生妈现在天天围着那画板转悠,儿子是什么,那是别人家的上门女婿,跟她没丁点关系。
胡幽还成天介的鼓动符生妈去追求自己的爱好,当时温大舅舅还在呢,那会儿觉得胡幽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但是,现在的温大舅舅都有点怀疑,当时的胡幽,是不是就是想让符生做上门女婿而给符生妈挖了个大坑呢。
温大舅舅眯了下眼,当时胡幽说的话,还记得挺清楚的。
当时胡幽特别开心地拉着符生妈的手说,
“婶儿,你可是天生的大画家,不画画可不行。您现在啊有事儿没事儿就画着,家里不缺吃不缺穿的,您缺啥随时可以和我说。等过些年,您愿意回城住就回城住,到时还可以在那上海或京都啥的,开个个人的画展哩。”
符生妈当时激动地差点从炕沿上摔地上去,激动地用两只手回白握着胡幽小肉手说,
“真的啊,小宝,你咋知道的呢”
胡幽脸上都是带着笑,和符生妈拍胸脯说,
“婶儿,画家这个活计,咋可能消失呢,现在不让咱当了,过几年肯定能当。要不然,那蓝天啊白云啊大猪啊,羊群啊,咱胡家村的美美的大河啊,咋能让别人明白呢。”
胡幽当时说得唾沫星直飞,掏出灰手绢,还给自己的脸擦了几下,转过头又冲着符生妈说,
“婶儿啊,您有事儿没事儿画几张,过些年也让那城里头人知道知道,咱胡家村得有多上进。”
符生妈本来就是个爱画的,爱颜色的,胡幽都给整齐全了。
然后就是符生妈今天到河边看猪啃草,明天盯着羊圈的羊,后天盯着胡小栓开拖拉机。
反正啊,后来把个胡家村上进的情形,都差不多是印在脑子里头了。
之后呢,啥事儿也不过问了,有空闲的时候,就是和金兰这个跳舞的搞艺术的,俩人关于艺术的未来,讨论讨论。
偶尔金兰给在院子里转几圈,符生妈也会给金兰画几张。
后来等温大舅舅要离开胡家村回上海的时候,这才发觉,是好久好久没见自己这个亲妹妹了。
所以到现在这会儿,温大舅舅就觉得符生妈很可能是让胡幽给忽悠了,可是却挑不出一点不对来。
温大舅舅连着喝了三四碗酒,也没觉得难受,而且觉得越喝越好喝。
喝着喝着,温大舅舅忽然想到个要紧事来,
“符生,你是要在院子里照结婚照了”
胡幽让胡小弟在院子里挂了一些画布,挂在了院墙的四周上。
一开始是围着红房子挂了,后来发现太辣眼了,重新挂在了周围的围墙上头,而且都是一人半高的画,特别的漂亮。
符生知道胡幽的打算,那些画都是世界各地的风景,符生就冲着大舅舅笑着说,
“大舅舅是不是觉得好多地方很眼熟啊,以前都去过吧。”
温大舅舅点头,连符振兴都点头。
符振兴还咂吧了几下嘴说,
“这个主意好啊,弄一些世界名胜的画布,往墙上挂,前面的人往那一站,在相机里头看到的就是此地一游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