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寇冬的头皮好像一下子炸开了。他抬脚又向后退了一大步,眼睛却情不自禁仍旧望着房里。房间中的管家已经穿好了新的皮子,又成了崭新的、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人,它扭动着自己的四肢,里头羽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颈部的线头被衬衫完全盖过去了,领结也戴的板板正正。
袖口的纽扣挡住了剩下的连接处。
它从胸前的口袋中又掏出了那块金怀表,啪嗒一声打开表盖。
“到时间了,”它不紧不慢道,嗓音轻柔,倒像是在情人耳畔低低耳语,“又到了该为少爷盖被子的时候呢。”
说完,它当真抬起了脚,迈动了脚步。
“”
这一瞬间,寇冬心里头万头神兽奔腾,差点儿对游戏系统爆脏话了。
“卧槽,你们游戏里的人偶都这么敬业的吗”
游戏系统请玩家注意措辞,nc是为玩家服务。
“”
并不想要这种服务好吗
谁特么需要一个恐怖游戏的nc大半夜来给自己盖被子
管家一步步朝着门口走来。许是因为刚换了新的皮囊,他的步伐算不上大,仍然有些踉跄,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寇冬不敢尝试撞上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扭头就往回跑。
这条走廊并不算长,好在寇冬的身体素质也算不错,几步便奔到了楼梯尽头。可与此同时,他忽然看到楼梯下也有缓慢上移的昏黄烛光,蜡烛的影子在墙上跳跃着。
寇冬从扶手的间隔里看清了脸,居然是手中提着生火用具的男仆
看这模样,倒像是刚刚修整完古堡中的壁炉
寇冬的脚步一顿,飞快地转了个弯。他此刻什么也顾不得,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管家已经踱步出了房门;前面男仆也一步步拾阶而上,向着休息的房间走来。前后无路,寇冬只得一把拉开最近的一个门,飞快躲了进去。
他将门轻轻关严实,立即屏住呼吸立于墙角,紧紧贴着墙根。
外面的男仆已经上了台阶,恭恭敬敬道“罗斯管家。”
“嗯嗯。”
管家的声音仍旧有些怪异,像是不怎么适应这具新身体。寇冬大气也不敢出,听着管家就隔着这一层薄薄的门板问“怎么才回来”
“大人房间里的炉子出了问题,”男仆回答,“我不放心,又去看了看。”
管家又问“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人”
男仆“我没有看见。您看到了什么人”
寇冬心跳的更猛烈了些。他没有说话,手却紧紧抓住了门把,预备着抵抗突如其来的进攻。
“没有看见,”管家遗憾地重复,“没有看见”
寇冬突然看见了一双眼睛。那眼睛就靠在门缝处往里张望,湛蓝的瞳孔在眼白里转了一圈,在这间房子里搜寻。可他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少年,再挺直身来时,管家的喉咙发出了咔咔哒哒的声音,仿佛发条在旋转。
“让他跑了,让新娘子跑了”
他轻轻地笑起来,这笑在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单调地回响着。旋即,门口传来两道脚步声,这两人再没有任何对话,径直朝着自己的目标方向去了。
寇冬微微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直到这时,他才有时间抬眼打量自己临时躲进的这间房。
房间很小,眼睛习惯了黑暗后,慢慢能分辨出屋内物品的轮廓。
普通的床、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家具。寇冬看见了很奇怪的东西,上手摸了才知道是卷尺。
他心中一动,想起白日来为自己测量身形的裁缝。走到床边看时,果然是裁缝。
城堡中的所有人里,只有他一个人留着这样的胡子。
寇冬屏着呼吸,在房中待了又待,侧耳分辨着。
半晌后,说不出是放松还是紧张,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听到任何呼吸。
裁缝躺在这里,更像是一件死物,一张摊开的人皮。没有温度,没有气息,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逼真的人偶。
是了。
不然,依照教父的占有欲寇冬无法想象他会允许这样低贱的人亲吻自己的裙角。
原来,只是一群行尸走肉。
那这古堡里,又有多少个这样的行尸走肉
寇冬站在原地思忖了会儿,忽然扭转过身,打开了角落的衣柜。柜子中满满当当挂着什么,倒像是一件件白色衣服,有大有小,上面还缀着毛领,倒也极适合裁缝的身份。
可寇冬却忽然伸手去摸那些衣服。这一摸,他手心都沁出了汗。
那材料滑腻极了,从他的指腹上滑过去,不太像是纺织材料。
倒像是
寇冬抿紧嘴。
倒像是碰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皮肉。
他忍着恶心拉起一条袖子,果然是人的手臂。方才管家所穿的皮子,如今就这样一件件被人摆挂在这里,像是裁缝悉心缝制出来的工艺品。
等等,说不定还真是人悉心缝制出来的工艺品。
寇冬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随即问系统“游戏有什么法律法规的限制吗”
游戏系统只要不被新郎抓到,其余的请玩家自行摸索。
寇冬点了点头,闲聊一样说“这么说,我杀个人放个火,也是没事儿的,是吗”
法治社会待久了,他真怕这么玩自己会被抓去坐牢。
游戏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