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显然也被他这句话说的一愣,扶他的手于空中微微一滞。随后抚上他的头顶,按在那一处发旋上,声音倒像是带上了轻微的笑意。
“说什么傻话,”他淡淡道,“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这么孩子气。”
寇冬没有松手,只是仍旧轻轻抽噎着。他将脸贴在这位大人的膝盖上,那柔滑的袍子上沾染着浅淡的香气,清冽的很。
他许久都没有答话。
教父等了又等,终于俯首去看教子的脸,这才发现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倒像是承受不住这苦闷,因此而心中沉郁。他拧起眉,手捏起教子的下巴,猛然瞥见了他静静从眼睑滑落的一滴水珠。
透亮的、圆润的,正正跌在了男人膝头,洇成了一个颜色略深的小点。
游戏系统
哇,绝了。
奥斯卡影帝怎么没颁给寇冬呢
这一滴泪,足以让从小养育他、将他视为珍宝的教父溃败。只是沉吟再三,教父仍旧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要胡思乱想。”他低声道,浓密的眼睫敛去了多余的神色,“早些休息。”
这便是下了最终定论。教父旋即将他从自己身前推下去,不再看他一眼,重新翻开了面前的书卷。
寇冬“”
果然,即使穿到恐怖游戏里,叔叔还是那个最难搞的nc。
他也没有与男人过多辩驳,只是神情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垂着头慢慢朝门口走。直到走出门外,才把脸一擦,语气幽幽与系统说“看吧我就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半点不靠谱的。
游戏系统心想,那也没有你不靠谱,你刚刚是打算煽动两个一边的nc互殴啊
人家只是合理地拒绝了你的建议而已吧
但这么一试,也并不算是一无所获。
寇冬走了两步,心中对两位nc的关系有了更多的揣测。
依照他看来,教父和小奶狗并不像是完全站在同一个阵营,倒更像是因为某个缘故而连接在了一起。
至于那个缘故,寇冬觉得是自己。
倒不是谁给他的自信,主要是超过九十的好感度真的有点高,让他不联想到自己也难。
至于古堡中这群不死不活的仆人
寇冬觉得,这更像是小奶狗的手笔。他没有什么依据,这一猜测纯粹出于直觉。
这也是他率先选择攻克教父的原因。他始终觉着,小奶狗应当更掩藏着一层身份。
而这一层身份,应当,并非是人。
他想到此处,却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滚落到地上的声响。旋即那东西咕噜噜一直滚到他脚尖处,撞上了他的靴子。
是一颗圆润的葡萄。
寇冬抬起眼,方才他所猜想的主人公就倚靠在墙上,长腿交叠,手中还捏着另一颗新鲜的葡萄。
“哥哥,”男爵轻声道,舔了舔嘴唇,“你可要吃”
寇冬定定看着他,无法确定这人已经在附近待了多久,是否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
但男爵的神色丝毫没有异样,见他不回答,反而懒洋洋笑了声,指尖率先缓缓将那葡萄皮一片片剥落了,露出里头晶莹剔透的果肉。
“既然这样,还是我为哥哥代劳吧。”
寇冬忽然说“你不吃吗”
“我”小奶狗好像听见了什么荒唐的话,摇了摇头,“我从不吃这些。这些东西,都是活不长久的。”
他慢条斯理道,将那葡萄剥的更干净,“但它们还算幸运起码它们还可以酿成酒。酿成酒后,就可以保百年不朽了。”
男爵将这一枚果肉举起来,眯起眼看了会儿 ,旋即才把它拿在指尖,移向寇冬。
“哥哥觉得,如何”
“我”寇冬轻轻一笑,旋即靴子猛地用力,把滚到他脚前的那一颗葡萄踩破了。
汁水迸溅,里头细小的果核滚了出来,剩下的是零碎的、不成形的果肉。
寇冬说“我宁愿它是这样呢。”
小奶狗并没被他的这一举动触怒,反而愈发笑起来,笑得极其畅快。
“果然是哥哥,”他拊掌笑道,“果然是哥哥大人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但是怎么办”
“哥哥已经注定要成为我们,永恒的新娘了。”
寇冬之前听过类似的话,那时他只想着新娘。如今他再听,才发现这话中还有一个重点。
是永恒。
他猛然将脚抬起来,深吸一口气,后背上起了一片细细的鸡皮疙瘩。
他想起那些糜烂的花的香气。那花在他床上铺了厚厚一层,汁水蔓延的哪里都是。
他想起城堡里那些沦为了人偶的仆人。
他想起自己从墙壁后头找出的纸条。
“恶魔们觊觎美丽的皮囊,并将它作为自己最珍贵的收藏。
异乡人,被珠宝掩埋着的下头,白骨已堆积成山。
糜烂的花,的草。
夜的尽头,主的审判终将来临”
这样明确的线索,若不是被新娘两字吸引了注意力,他应该会更早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