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之猛然皱起了眉。
肖玉还在笑着, 抬头望着他。
“怎么样”她嘶声道, “我把这情报告诉你了, 你还等什么还不抓紧时间去”
寇冬蹲在她面前, 没有回答。
肖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了。她催促“你怎么还不去难道你还想在这鬼地方待着”
话音未落,她瞧见面前的孩子一点点板起了脸,手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 不让她的目光逃开。
“再说一次, ”寇冬道,“里头有什么”
“”
肖玉心里猛然一惊,后背竟然如蚂蚁爬过般升起了些凉意。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也是极具气势的,只是之前从未在她面前放出来过而已。
她的声音不自觉弱了几分, 喉咙滚动了下, “小栓子”
“说实话。”
寇冬手上的力气更大,轻声道, “你记着, 如果不好好说话的话你还会有第二轮木人。”
听到木人两字, 肖玉猛然挣扎起来,眼里头写满了怨愤“你没这个权利你他们不会听的”
寇冬说“是吗。”
他唇角也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你觉得他们不会听”
“”
肖玉竟然哑口无言。她比其他人更知道自己在马戏团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这些成员都不喜欢她, 更不看重她, 瞧着她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粗制滥造的失败品, 因此才想将她重新制作。
可眼前的人
肖玉想起那些nc灼热的目光, 心里头居然生出了些嫉恨。
这个人说话,他们会听吗
凭什么
同样是玩家,这个人说话,他们为什么便会听
寇冬手上力气更大。
“还不说实话”
他本不是粗暴的人,这会儿却着实被这小姑娘逼出了点气性。不用想也知道,那房间里头,一定不会是能顺利带出来的小栓子搞不好,他能在里头直接送了命。
阿雪天天的提醒到底是给寇冬敲响了警钟,不仅防着nc,还防着副本里的人。
肖玉吃痛,终于喊起来,“我说,我说”
她的眼里有泪,说话也断断续续,畏惧道“我我其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说完,生怕寇冬不信,她又忙补充道“是真的我只知道里头有人,我听见过声音但不是人走动的那种声音,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滚。”
寇冬问“什么东西”
肖玉摇了摇头,小声回答“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扫了这昏暗的后台一眼,低声道“但他们都很害怕。”
“他们总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还没找到。”
她又咽了口唾沫,瞳孔微缩,像是想起了听到这句话时的情景。
“他们说这句话时,就好像不止是我们连他们自己,也要跟着死了。”
寇冬冷笑一声。
“所以你让我进去”
肖玉哑口无言,过一会儿才强辩道“可里头真的有可能是小栓子我觉得一定是你们要是想离开,肯定要把那间房门打开”
说着,她又探头朝外看了看。
“可他们不让人进去。要不你现在进,我给你放风”
寇冬紧盯着她,像是听到了个荒唐的玩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出去了,对我能有什么坏处”肖玉振振有词,“都是同伴一场,我也希望你们能比我幸运。”
这话说的真是漂亮。看来,马戏团的这几天,不仅将人的皮囊改造了,甚至连言行举止也一并改造了。这可不像是娇生惯养的肖玉能说出来的话。
如此情真意切,寇冬沉默了会儿,终于回答“好啊。”
他仔细听了听声音,外头的表演仍旧在继续。热热闹闹的戏文与地下观众的叫好喝彩声响成一片,俨然是太平盛世景象。
成员们都没有再进来的意思,寇冬便对着肖玉招了招手,将她带至门边。
“快点,”肖玉催促,“再不快点,他们就演完了”
寇冬与她约定了暗号。若是成功打开那一间房门并潜如房内,便学两声猫叫;反言之,便学狗叫。
这不算是什么难事,肖玉记了下来。又仔细观察着那边的方向,瞧着眼前孩子小步溜了出去。只是她如今身处后台,大头娃娃又将她的绳子系在了椅子腿上,她也着实走不远,只能拼命竖着耳朵听,猜测寇冬如今到了哪里。
最先传入她耳朵里的,是一声轻轻的、推门的响声。
马戏团中的门大都年久失修,虽然看着仍然气派,可等真的关或开,里头已然老化的不像样的零件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肖玉的心中猛然一顿。
他进去了
她抬起头左右望了望,想起刚刚大头娃娃离开时低低在她耳边说的话。
“让他犯错,告诉我们。”
说这话时,大头娃娃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尖而细的手掌拍打着她的头。
“做好了,你就能逃过第二回。”
“做不好”
他晃了晃自己的腰,那里也悬挂着一个布袋子。肖玉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战栗起来,甚至不愿去想那人犯错被抓住后会被如何对待,只再三迫不及待向大头娃娃保证“我一定能做好别让我抽木人,我一定能骗过他”
她总得为了自己。
人总要为了自己
抛弃过所谓的良知第一回后,再抛弃第二回便要轻松的多。肖玉咬紧了牙,听到木门碰上边框的声响,便确定是寇冬关了门,已经踏进了最后一间屋子。
她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有人有人”她喊叫道,“他进去了”
前面喧天的锣鼓声猛然一停,随即,大头娃娃那有寻常人两个大的头颅已然出现在了眼前。身后陆陆续续钻出其他人来,都在他的面前站着,望着。
大头娃娃像是从舞台上一下子跃下来的,开口便问“他在哪儿”
肖玉忙给他指,“最后一间我、我让他进了最后一间”
听到“最后一间”四个字,大头娃娃的脸色也变了一变,竟像是有些犹豫。几秒后,对于那个孩子的渴望还是压倒了畏惧,他狠下心,迈开细瘦伶仃的腿,大步朝着最后一间屋子的方向走去。
站在门前后,他举起手,略顿了顿,最终仍是敲了三下房门,恭敬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