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没反驳,只是将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来,猫一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这么没信心”
这种级别的激将法,对于寇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现在脸皮也厚了,根本不是能被三言两语类似嘲讽的句子给激的意气上头的小年青,因此内心平静无波,甚至出声催进度“快点快点。”
赶紧下完,把约会项目搞完,他还能回游戏家园里好好睡一觉。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读书灯。灯光不怎么刺眼,将墙壁与家具表面都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黄;寇冬坐在男人对面,聚精会神地下跳棋。
他记不清自己是否在小时候玩过,毕竟幼年的记忆早已无法寻回。但这似乎是刻在本能里的,从一开始拿到棋子,他就熟门熟路地开始为自己架桥铺路,力图直捣对方老巢。
心理医生看起来倒像是不甚熟练,棋子都被他压制住,好好的路被堵得几处不通,废了老大功夫才走到棋盘中间,还有几个棋子孤零零在那边像隔着天河的牛郎织女似的等待救援。
他的神情也慢慢严肃起来,修长的手指夹着颗半透明的弹珠,试图再给自己的牛郎织女架起一座鹊桥。
寇冬眼疾手快,趁着轮到自己,上去就把他的鹊桥给加塞塌了。
还夹着棋子的心理教师“”
他一瞬间的神情看起来有点茫然。
寇冬终于爽了,从一开始就被对方尽在掌握的憋屈感这会儿搬回来了一点,禁不住士气大振。他带着手下兵将肆意冲锋,很快把男人的棋盘杀了个片甲不留,跳棋愣是下出了围棋大师的气势。
等他最后一颗棋子归位,心理教师耸了耸肩,似乎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自然而然地将衬衫解开来,搭在了沙发上。
他的身材并不能算是十分健壮,但流畅的线条和紧实的肌肉看起来都像是浸透了荷尔蒙,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漂亮的色泽。
这一幕倒是冲击的寇冬微微屏息,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脱衬衣,两只袜子反而靠后了。变态心理简直溢于言表。
心理教师像是毫不在意,压根儿不在乎自己赤膊上阵,“继续。”
赤膊有什么寇冬说服了自己,天气热的时候,街上赤膊男人可不算少。
他将目光移开,专心于棋局。第二局,又是心理教师输。
寇冬圆睁着眼看他这回准备干什么,要真是敢碰裤子,铁定不能行。
好在心理教师比想象中的更为温和些,并不急着暴露,反而自然地将一只袜子脱下来了。
“一个。”
寇冬点点头。
双方开始第三局,这一次,寇冬不着痕迹地放了点水。但也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nc刻意让着他,他仍然以三个棋子的优势率先完成游戏。
心理教师另一只黑色的袜子也被放在了地板上,只剩一件裤子,两条长腿微微交叠。寇冬自己倒是浑身上下还衣冠楚楚,正儿八经盘腿坐着,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棋盘。
“第四局”
第四局,局势开始反转。
寇冬原先的优势逐渐缩小,最终被杀的近乎荡然无存。他的棋子都被可怜地挤在了边缘,想要往自己的目标地靠近,那就跟唐僧西天取经似的,足足要跨越十万八千里,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况且,这其中的主要路还都被对方守住了,压根儿不给他先机。
寇冬每每看出一条新的路径来,下一秒就会被心理教师的棋子将路堵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傻子也能觉察出不对劲。
前面那几盘,男人明显是在守拙。
“”
寇冬那一点心神如今彻底提起来了,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看,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去破局。他看的专注,丝毫没有意识到男人的目光已经从棋盘上抬起来了,转为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若是让寇冬看到,兴许会为此感到害怕。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
像是悲悯的,又含着势如破竹似的疯狂与独占欲它们像是乌云一样在男人眼底沉沉蓄积起来了,转眼间又被厚重的海浪猛然掩盖下去。心理教师垂下眼,听见他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找到了”
青年将棋子放在了靠近中间的位置,将对方的捷径彻底占为己有。
局面再次反转,靠着这一条路,他居然也把大部分棋子都硬生生运输了过去,堪堪先了一步。
“我赢了,”寇冬将最后一步补上,道,“你”
他想说“你输了,到此为止”,却在这时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的动静。那声音于他而言已相当耳熟,像是有什么猛然一下子从空中扑棱棱展开了,继而又收合在了一处。
翅膀扇起的细微的风甚至扑到了他的面上,伴随着微微闪亮的磷粉一同。
寇冬的呼吸猛然停滞了下。
他盯着地面。
那里卧着两团漆黑的影子。
在对面坐着的男人的背后,有柔软的弧度正在缓缓荡开来它们巨大而优美,安静地蜷伏在心理教师的后背上。
男人的手覆上了腰带。
“我又输了。”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并没因再三败北而生出不悦,反而透露着近乎古怪的欣喜。
“该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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