跆拳道训练厅里, 秦野与霍靳珩相对而立。

缓缓系紧腰间的黑腰带，霍靳珩慢慢放下手, 轻抬眸，望向对面的对手。

对面的秦野正在上蹿下跳地热身，见他看过来，嬉皮笑脸地向他打了个手势。

沈淮川和季扬在场地旁缓缓站住。沈淮川断言，“秦野这回要惨。”

季扬奇异，“何以见得”

他扬着下巴指了指场上, 叹了声, “看就知道了。”

会馆内有负责管理跆拳道厅的工作人员充当裁判。

见双方都准备好, 掐着秒表喊“开始”

“吼”立时秦野一声大喝，抬腿便向霍靳珩的腰腹部踢过去。

被霍靳珩轻轻抬腿一挑便挑开。

“诶呦呵, 二少爷，可以啊”秦野蹭蹭鼻子谑笑跟他挑眉, 吊儿郎当的，“来来来，接着来, 看我进步没”

他说着又大喝一声朝他横踢去一脚, 无疑又被霍靳珩轻飘飘挡开了, 神态淡然自若。

连续反复攻克了几次，始终连他道服的边都没碰到。秦野反而快有点体力不支了, 插着腰喘气, “我说二少爷, 你放放水啊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的。”

以前对练时, 霍靳珩为了维护他那点自尊心，也为了让他有些成就感，通常都会放出个长江三峡让他赢几次。

今天他却见招拆招，半滴水都没给他留，他心里要挫败极了。

霍靳珩冷白的面庞没有表情，声冷说“招都使完了吗”

秦野有点懵，“啊”

“那该到我了。”

他不多赘言，说完一道旋踢直接过去。

清瘦腿骨夹着风和疾力猛落在他胸腹的位置，直踢得秦野眼睛一花忙不迭向后踉跄。

“我靠”秦野身上穿着护具，被踢上去其实不疼，但力量却没法阻挡，好不容易站稳了咳了声，“二少你来真的”

霍靳珩没回答，又几道横踢侧踢后踢接连踢过去，直接将秦野逼到场地角落。

秦野一阵呜嗷喊叫。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二少二少你疯了啊二少霍靳珩”

“啊疼疼疼疼疼别踢了别踢了胳膊胳膊疼”

“哥我错了哥哥你是我大哥霍靳珩大哥珩哥珩哥大哥啊啊啊啊”

场地旁的季扬也看懵了，眼珠都几乎瞪出来，“我去，靳珩今儿是疯了吗”

沈淮川向他露出一个“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担忧过度，他蹙眉向场上喊了声“靳珩”

霍靳珩停下了。

最后一记侧踢停留在秦野脸庞的位置，距离几乎仅厘米。秦野扬着胳膊挡着脸。

他冷眼静盯着他，缓缓将腿收放下。

见他收了腿，季扬和沈淮川暗松了口气，忙跑到他身边。

感觉到没了威胁，秦野偷偷睁眼从胳膊缝向外瞄。

看到他的确收了腿，他终于长吐了一口气，靠着墙角滑坐在地板上。

他抚着胸脯哀声，“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我说二少爷，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我记得你之前说，”霍靳珩胸膛起伏，声音是压抑着的喑涩，“你故意恶作剧，划伤了你助理的手。”

秦野愁眉苦脸，“哎呦我知道我那事做的不对，很渣，确实不该那么对一个小姑娘但是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你至于因为这事就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吗”

他本来是质问他，一抬头正迎上霍靳珩冷若冰霜的视线。

他缩缩脖子噎了回去。

霍靳珩曲拢的拳泛着青白，闭了闭眼。

他自小珍爱着的姑娘，连一滴眼泪都舍不得她流，可是他却让他留了血

默默压抑了好一会儿，霍靳珩的呼吸渐渐平稳。漠声撂下一句“离她远点”转身就走。

沈淮川跟上。

“欸欸”秦野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忍不住唤了两声，眼见他径直出了训练厅，闷气极了“这什么意思嘛连句道歉都不说一句，我就白被打啦再说关他什么事啊”

季扬拍拍他的肩膀，“依我看靳珩那眼神，没掐死你已经不错了。”

一路从训练厅到达餐厅，霍靳珩脚步生风。

他没换下道服，就这么一身雪白匆匆走进餐厅，身脊笔直，眉宇间压迫了冰雪凌冽的飒。

有不少客人忍不住纷纷向他看。

在四人先前坐的位置上坐下，他随手拿起一杯东西就想喝下去。

沈淮川漫声提醒，“酒。”

霍靳珩手腕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