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病毒一旦染上, 药物只是辅助, 全靠病患硬抗。
一岁的孩子得了天花, 十死无生。
马尚香正是知道这个结果,方才被绝望击倒。
小花精十分纳闷。
她一直盯着翊坤宫上下, 绝对没有人出过宫门。
她不知道恶疾从何而来。
倒底哪里出了纰漏。
眼下却不宜追究。
得设法抑制病毒, 确保病症不再恶化。
小花精首先替马尚香把脉, 很不幸,马尚香身上也染了病毒。
大量不属于人体的微小,在马尚香体内分蘖壮大。
同时马尚香的身体也在抗击。
而且, 马尚香的抗击能力, 眼下尚可压制外来侵入的恶疾。
小花精试着给马尚香使用治愈术。
但是, 她血液里的恶疾,也随之壮大。
治愈术没有灭杀作用。
小花精干净利落的护住了马尚香的主要器官脑部与五脏。
这般时候, 王太医开始处方。
奶娘知悉水楹得了天花, 吓得瑟瑟发抖“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水楹身体难受,一个人睡在悠车里, 哭得声嘶力竭。
丫头嬷嬷们, 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
小花精这时也无法怪罪,生死关头, 谁敢大意。
她伸手要抱水楹。
王太医却伸手一挡“贾司言切勿接触病人, 很可能感染。”
小花精想说我不怕,却改口道“我没有关系,淑妃晕厥, 皇后娘娘主持大局,丫头都吓坏了,必要有个主事的人。”
皇后虽派人禀报嘉和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王太医也知道这一层,颔首道“请贾司言做好防护。”
小花精颔首,用太医院的浸泡了药水的黑布,蒙住口鼻,又用药水涂抹双手。
这才抱起水楹。
她快速替水楹切脉,水楹体内的恶疾已经气势汹汹。
水楹反抗的也很激烈。
然,小花精可以看得出,水楹的本能反抗处于弱势。
水楹的反抗组织崩了一次又一次。
恶疾几乎充斥了他的肌肉与血液。
不过,他的五脏六腑还没有病变。
小花精再不敢使用治愈术,只敢用灵力护住他的骨髓五脏脑部。
护住了水楹的心脉,方才问道“小十九怎样”
王太医道“汤药只能辅助,激发病人的对抗恶疾,关键要看皇子本身的体质。”
这些太医都是成了精怪的人物,再不敢给出确实的保证。
小花精也不问了“可以确认小十九感染多少天了吗”
她不能放过作恶之人。
皇后已经闭宫一月,无论是谁作恶,肯定有迹可循。
王太医道“十九皇子年幼体弱,按照今日发热出疹,下官推测,十九皇子感染病毒的时间,至少在十天以上。”
小花精忙道“这不可能,内城从冬月初已经开始封闭。
腊月开始,只有乾清宫可以有人进出,后宫几乎没有人员出入。
腊月初八开始,陛下都没进过后宫了。
今日是正旦,十天之前是腊月二十,我可以保证,腊月二十左右,皇宫内院并无外人进入,这恶疾从何而来”
王太医道“司言大人别激动,微臣尚未说完,小孩子体弱,感染恶疾发病较快。
但是,成年人感染恶疾之后,有些人发作很快,有些人体质好,发病很慢。
从感染到发病,长达二十天以上。
据微臣所知,曾经就有人接触恶疾之后,二十多天才发病。
这种病患最是让人恼火,防无不胜防。”
小花精道“防不胜防
您这意思,只要感染了,即便她自己尚未发病,也能把恶疾传染给别人”
王太医颔首“微臣正是此意。”
皇后娘娘这时到了翊坤宫。
她也是全身防护,闻言隧道“翊坤宫上下全部去东廊等候。
寇宫正马上审讯,看看哪些人半月之前出过翊坤宫,哪些人出过后宫。”
但是,翊坤宫上下,包括洒扫的粗使,虽然出过翊坤宫,却没有出过皇宫。
寇宫无奈只得悬赏,有效消息者,可升女史。
水楹身边的大丫头谢冬儿说出一件隐患腊月初八当日,奶娘曾经收到过一个不属于翊坤宫的小食盒。
翊坤宫受宠,一些小点心没人在意。
故而,谢冬儿当时还暗自讥笑过奶娘眼皮子浅。
谢冬儿虽然知道不该内外传递。
但是,因为奶奶为人很好,平日对十九皇子尽心尽力,又很受淑妃宠爱,这才没有当即揭发。
没想到害了十九皇子。
奶娘起初不承认,被寇宫正扎了指头,这才招供。糕点是他在浣衣局跑腿的男人通过司礼监戴权的徒孙捎进来。
奶娘强调,点心经过了侍卫处检查,并无不妥。
二十天过去了,点心吃完了,这事无法查证了。
消息反馈到翊坤宫,马尚香已经醒了,这会子正抱着水楹落泪,闻听奶娘二十天前曾经接受外面的东西,恨得龇目欲裂“我何曾少了她的吃食她家的女儿本宫还出银子替她请了奶娘”
马尚香悲哀的说不下去。
皇后劝慰“未必是她,淑妃别激动,无论是谁害了小十九,本宫保证,必定要她付出代价。”
小花精这时忽然说道“吃了沾染恶疾的事物,应该很快发病吧”
王太医闻言颔首“贾司言所言极是,若是奶娘那包点心有问题,问题不在点心上。”
小花精道“点心盒子与”
小花精知道奶娘的居所,就在东廊上。
小花精很快搜出一个半尺见方的小食盒,提出来交给王太医。
王太医一番检查后,指出垫底的细白布被人涂了痘疮浓浆,虽然被清洗过了。
但是,没有用沸水煮汤,还有残留痘疮浓浆。
小花精用灵力扫视,果然还有活的恶疾。
小花精看着蠢蠢欲动的恶疾,心中厌憎
这种恶疾的生命竟然如此顽强
王太医证实了小花精的猜测“据微臣所知,天花病人的衣衫,一年后还能够传染恶疾。”
皇后这里再次让人禀报嘉和帝,禀奏了戴权徒孙内外传递,致使恶疾进入翊坤宫。
小花精再没想到,纰漏出现在奶娘身上。
但是,王太医却推测,奶娘应该不知情,否则也不会留下证据。
奶娘应该是清洗那一块垫底的细布之时,方才感染。
嘉和帝终于来了。
侍卫围住了翊坤宫前后的通道。
太医来了一屋子。
太医们都用黑布蒙着口鼻。
一个个上前给马尚香母子请脉。
证实了王太医的诊断,马尚香已经感染。
奶娘已经发病三天以上。
十九皇子水楹至少也发病两日。
嘉和帝气得青筋暴绽,当即就要杖毙奶娘。
皇后却道“疫情当前,司礼监的內侍竟敢内外传递,不能轻纵。”
这是要处理戴权。
嘉和帝嘴角扯了扯“戴权身为司礼监掌印,下面的人干什么他未必知悉。
至于徒孙,司礼监的太监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戴权自小跟着嘉和帝,他用惯了,已经成了他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了。
嘉和帝少儿时期出过痘。
他抱起水楹,也搂住了马尚香“爱妃放心,朕会替你出气。”
嘉和帝出气的办法,是把两名传递食盒的內侍杖毙。
奶娘杖毙。
奶娘全家杖毙。
然而,小花精却从家里得到消息奶娘家在三日前走水,上至公婆,下至五岁的儿子,一岁的女儿,通通烧死了。
奶娘的男人与小叔子,也活活烧死了。
顺天府勘察后得出的结论是意外。
因为雪大,男人们吃锅子喝酒。
卧房烧了碳火。
夜半孩子睡像不好,把被褥蹬了,掉进火盆里,引起了大火。
奶娘家的被褥,是绸缎蚕丝被,钱得特别干净。
周边也烧了两栋楼,没有人命伤亡。
奶娘家的人似乎都睡死了,一个也没逃出来。
翊坤宫这边,嘉和帝坐镇。
太医院不敢提出让淑妃母子出宫避荳。
太医又奉命检查了所有的丫头婆子,水楹身边的小丫头虽然尚未发热,却都受到感染。
有的头疼,有人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