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胡说。”知秋福身,“今天一早传来的消息,陛下下旨取消在行宫置嫔妃的规矩,且将舒贞媛放出行宫了。”
“放出行宫”顾素未低声念了一句,又问道,“她可被幸了”
“定是没有的,听说昨夜她在陛下处理政务时进的徽猷殿,还没做什么,不多时陛下便将她打发回自己的本枝殿了,接着就下了旨。”
这么说,舒贞媛只是见了陛下一面。
顾素未指尖不自觉轻捻。
昨夜她听说陛下不来观风殿,且召了舒贞媛伴驾,还以为舒贞媛此番定是要被幸了,谁想陛下连碰都未碰一下便将人放出去了。
想到昨日舒贞媛在她这的模样,顾素未略一思索道“此刻舒贞媛走了吗”
“应是还没有,奴婢来时未听得到她下山的消息。”
“既如此,你替本宫去她那儿”顾素未说着,同知秋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知秋应诺离去。
看着她背影,顾素未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你真是叫人羡慕”
本枝殿。
舒贞媛独自在寝殿内收拾自己的行囊,因着陛下昨夜下了旨,将她遣离了行宫,故而往常伺候她的宫人内侍谁也不愿往她这儿凑了,都躲得远远的。
有那些个嘴碎些的,背地里就说她没本事,送上门的机会都把握不住,这也罢了,最后竟叫陛下将她撵出了行宫。
“自个儿没能耐就罢了,倒累得我们一起,原想着就算不能跟着一同回亘都,好歹也得些赏赐,也不算白在这行宫待了这几年。谁料到什么也没落着,亏我们几个这两年还好好服侍她”
这话透过寝殿的窗户隐约传进来,说话的人显然不怕她听见,又或者故意说与她听的。
言语之中是对她显而易见的怨怼。
舒贞媛闻言手下一顿,最终也只是抿唇,什么也没做。
昨夜去徽猷殿是她自己要求的。
自打昨日从观风殿出来后,她回去便又还特意叫人打听了贵妃的情况,当知道陛下对其的各种特例对待后,她心中就有了决断,这才特意叫人安排了自己去徽猷殿奉茶。
她不知旁人如何看,但在她看来,只有情根深种,才会为了一个人破这样多的例。
陛下对贵妃的心思,贵妃或许自己未有感觉,但她不过根据别人的只字片语便窥探到一二。
她困在行宫两年了,若想出去,只能孤注一掷。
最终她成功了,陛下应了她的话,将她放了出去。
这便是她的目的。
至于那些宫人的闲言碎语,丝毫影响不到她。
然而她越是不作声,外间的人越是放肆起来,到了后面,说出的话更加难听。什么样不能入耳的都说出来了。
最终,舒贞媛忍不下去了,将手中东西一放,掀了帘子便要出去训斥,可刚走到门边,便听得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
“原来行宫的宫人一个个都是这样的,竟敢随意指摘天子宫嫔。舒贞媛虽说将要离开行宫,可眼下她依旧是贞媛,便不是你们这样身份可以肆意胡说的”那道女声说着声音一厉,“你们倒是敢说,有这样的胆子不若待会儿同我一并去观风殿,将方才这些话说与贵妃娘娘听听,看娘娘叫不叫人撕了你们的嘴”
外间的原本有些吵闹的声音霎时间停了下来,片刻后,又响起几个小宫娥求饶的声之语。
“知秋姐姐饶了我们吧,我们原不该浑说,日后一定不再这样了。”
有小宫娥先起了头,接着便是好几个附和之声。
她们虽常年在行宫,但哪位宫嫔身边的大宫女是谁还是知道得清楚的,因而见对方这样说话,心中自然害怕,担心对方真的去回了贵妃将她们都处置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小宫娥们,知秋冷笑一声“就你们这样还想着进宫伺候,眼皮子一个个浅的。亏得是行宫,贞媛又是好性的,不然早叫人将你们乱棍打死了,还留着听你们浑说”说着越过几人往寝殿内走去,“你们便在这儿跪着吧,跪足一个时辰,好好想想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该不该”
语毕直接进了寝殿,当看见站在门边的舒贞媛后,便赶紧福身“见过贞媛娘子。”
舒贞媛见状忙将她扶起,接着道“知秋姑娘莫要如此,我已是快要出去的人了。”
两人说着走进了里间,妆奁台上是她正在收拾的行囊。
知秋看了眼,发现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不过几件衣物,旁的一概没了,且细细一瞧,还能发现这些衣物用料和花纹都很一般,显然不是舒贞媛这个位份的东西。
“娘子就带这些走吗”知秋问道,“这样的衣料难道行宫那些宫人以往还苛待了您不成”
舒贞媛见状便知晓她误会了,忙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