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巨响,神社的本殿被一分为二,木质建筑轰然坍塌。烟尘漫天,带起的气流转头朝众人冲来。
呆立在神社外的众人被气流拍了一脸,呆若木鸡的同时甚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传说中厉害无比的血祭阵法还没发威就被人一刀碎了,形势转换快得几乎让人跟不上节奏。
“平次”一片寂静中,泽田弥小萝莉茫然地在手机那边问,“怎么没有声音啦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
她话还没问完就被神社内一声惨嚎给打断,众人只听到那撕心裂肺的语气,带着痛苦和狂怒大吼道,“不谁干的”
服部平次几人终于被这一声惨叫惊醒。
西村巡警一回神就拔枪朝倒塌的神社冲去,服部没有拦他,少年侦探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呆呆地转过身,“不,没什么,就是这边好像有外援来了。”
在他稍显懵逼的视野中,墨色长发身着狩衣的俊美青年从树林里缓缓走出来,他手指一松,腰间的长刀归鞘,略显冷淡的眼神朝他扫过来。
“你认识源赖光”
服部平次呆呆点头。
青年皱了一下眉,似乎有点不爽,但这不爽很显然并不是冲着他去的。
服部平次张了张口,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人群的惊呼和骚动。他猛地扭过头,只见到远处的河岸上徐徐升起了一个黑漆漆的圆球。
他盯紧看去,这才发现那居然就是他们曾经在古战场上遇到的那个怪物。
但是此时它比之那时候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并且宛如吸了水的海绵般还在迅速涨大很快就高出河岸和树林,投下的阴影遮天蔽日地朝他们盖下来。
就算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从对方躯体中传来的源源不绝的恶念,那股粘稠如泥泞的精神压迫感仿佛洪流般奔涌而下,似乎要将人的精神也一并摧毁。
服部平次握着手机呆呆问,“妹妹你有没有看到”
不等他说完,电话那头的泽田弥仿佛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语速难得飞快道,“看到啦,我们这里要遇到它了,不跟你说了。”
手里的电话“滴”地一声断了线,服部平次终于从强烈的精神震撼中回过神。他下意识应了一声,刚准备收起手机,就感觉到一束目光毫无掩饰地落在自己身上。
具体来说,是落在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上。
少年侦探扭头看去,就见刚刚那个不知为什么帮了他们的陌生从者盯着他的手机,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手指还在刀柄上轻轻摩挲。
“您”他刚试探性地张开口,陌生从者忽然转身就走,背影仿佛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脚步却极为迅速,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服部茫然地对比了一下,发现他去的正是刚刚来的方向,正朝着那只河岸后的怪物。
他扭头问身边的源光,“所以,他是回去帮赖光大人了”
源光木着脸,“我怎么知道”
服部摩挲了一下下巴,若有所思,“他也是你们源氏的人”
源光“你怎么知道”
服部斜了一眼这仿佛已经傻掉的孩子,“他衣服上那么明显的笹龙胆,你当我瞎吗”
泽田弥挂了电话就回头看向还抱着她的源赖光,黑发少年略微仰头正望着那个漫过河岸的怪物,清俊的侧脸上是饶有兴致的表情。
看起来很想上去砍一刀试试手感的样子。
泽田弥“赖光,saber好像到平次那边去了。”
源赖光“哦,他要走了”
泽田弥“好像是吧。”
她想了想,困惑问,“你真的不哄哄他吗”
源赖光被逗笑了,终于回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萝莉乖乖地趴在他怀里被揉。
这时候远方的怪物发出一声嘶吼,淤泥一般的漆黑沉重的身体终于漫过河岸,朝着河堤缓缓沉了下去。
人群的惊叫远远传来,泽田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叫归叫,大家躲得还算远,遂淡定地又转过头来。
她听到源赖光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看来那个女人真的被气疯了啊。”
随即他弯腰把小萝莉放下来,懒洋洋理了理袖摆,“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上了。”
泽田弥认真地点头,“赖光加油”
她目送着源赖光的身影飞速在树林间远去,正要听话地找个安全位置蹲好,手机忽然又响了两声。她疑惑地低头,发现依然是服部的电话。
“平次”
“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关西侦探急促的声音从听筒里冲出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我有个问题”
几分钟前。
陌生从者离开之后,服部平次没有继续纠结对方的身份,反正那位从者眼看着又是一个我方队友预备役,之后总还有打交道的机会,就当前来说怎么看都是那个突然出现的血祭阵法更为紧急一些。
他抓着已经傻掉的源光冲进神社本殿残骸里救人,刚一踹开挡路的半扇残门,就发现现场似乎已经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西村巡警正气得脸色通红地和半死不活的神主打在了一起,神主被按在地上,口里还愤怒又不甘地断断续续嘶吼着他都是为了女神,打断他的仪式的人才是罪人之类的话。
服部平次冷眼旁观了两眼,见西村大叔虽然愤怒但好歹没动枪,就当做没看到地绕了过去。他在废墟中找了一圈,最后终于在供桌底下找到了倚在泣泽女神神牌旁的大蛤蟆。大蛤蟆头上还顶着个徐徐转动的桔梗印,大概是血祭刚刚启动就被打断,它除了精神看起来不太好,身上什么伤痕。
只是这并不能改变它刚刚被自己努力保护的人类背刺了的事实。万物有灵,更何况是已经有了自我思维的妖怪。看起来它的确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服部平次找到它时,看着它静悄悄靠着神牌的身影,无端地觉得有些愧疚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