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迷蒙的雾气像是从深渊地海中弥漫出来,路旁的灯光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年轻人凌乱的脚步跌跌撞撞奔跑在长街上,时不时惊慌地回头,露出一张布满汗水的惨白的脸。
正是盛夏的时节,四壁却听不到一点虫鸣声,热闹的大城市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他边跑边躲地路过一家便利店门口,体力再也无法支撑,身体沉重地停留在原地,扶着玻璃门剧烈喘息。
便利店的白炽灯从门内透出来,里面却空荡荡地,连收银台前都没有人。
青年单手撑着门边,一边喘气一边神经质地回头张望。视野里仿佛有什么光芒一闪,他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原地起跳,扭头张望过去,却发现只是路口的红绿灯自顾自从红灯跳到了绿灯,底下并没有车辆通行。
他略微松了口气,身体脱力般往旁边的门板上一靠。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慢条斯理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像将猎物逼至穷途末路的猎人。
他的身体骤然僵硬了,眼瞳紧缩,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缓缓扭过头去,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紧不慢从转角的黑暗里走出来,便利店的灯光照亮了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时间差不多了。”
酒吞童子缓声开口,身旁烛火摇曳,照出一室阴霾,“樱川家做得非常好,居然真的被他们唤醒了泣泽女神。御柱塔和那位仅存的御主都被他们吸引了注意,我们的计划也可以正式开始了。明天,明天就是吾等的至高荣耀成就之日。”
“太宰君。”他的视线往下扫过,黑发少年正坐在下手第一个位置百无聊赖地折纸,印满了字的纸页也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听到自己名字后他抬起头,恹恹的神情忽然亮了一下,漆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看过来。
“怎么怎么可以去横滨了吗”他兴致勃勃地问,俊秀的脸上左边写着“期待”,右边写着“搞事”。
“”
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饶是酒吞童子也看得默了一下,不由得开始怀疑把这个搞事精放出去一旦他浪翻了船事态会不会失去控制这个问题。
于是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路过了太宰,无视他变得哀怨的神情,平静地看向在场另一个人,“白藏主,你去。”
带着狐狸面具的金发少年打盹打到一半被叫醒,抬头时还有一丝茫然,“啊哦”
“欸”
某只被路过的搞事精顿时不依了,拖长了声音不满道,“明明涩泽君是我邀请过来的啊,为什么不是我去接待而是要对面那只犬科动物过去啊”
“犬科动物”白藏主“”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他顿时来了精神,挺直了肩背,直勾勾看向对面的黑泥精,“难道不是因为太宰君你太不靠谱了吗assass可是差点回不来了。”
“咦,难道不该是元一君你先解释一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saber是怎么回事吗”太宰治忽然笑了,视线若有所指地飘向了房间一角,酒吞童子身后某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如果加上他的话,这场圣杯战争可就有八位从者了,我记得当初的召唤你插过手吧对此有什么话说吗元一君”
他的视线黑漆漆的,语气中多了一丝逼问,然而作为被逼问方的白藏主神色泰然,“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saber的召唤也不是我负责的,总归不就是圣杯又出了什么问题,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两个人隔着半个房间互相对视,空气中的气氛忽然变得险恶。
酒吞童子适时开口打断了这两人不知道第多少次的针锋相对,“关于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白藏主和太宰治同时回头看向他,给了他一个面子,摆出了愿闻其详的表情。
“这个由老夫来解释吧,”坐在阴影中的斗篷人开口道,“那位在琵琶湖突然出现的saber,应该是和之前的源氏从者共用灵基的存在,亦或者他本身就是那名源氏从者的宝具。按照assass的描述,两人本身具备一定的默契,而源氏从者此前从未用过宝具,所以这个情况是最有可能的。”
“哦”太宰治懒洋洋点头,似真似假地感叹道,“从者这种生物还真是神奇啊。”
“既然已经没有疑问了,”酒吞童子站起身宣布,“白藏主,你和caster今夜就启程去横滨。明天我与太宰君也会到达,这场最终站在的序幕会由我来亲手拉开。”
第二天,上午八点整。
服部平次扶着墙从房间里挪出来的时候,只感觉天旋地转,面前的走廊似乎都弯成了蚊香圈。
昨天泽田弥把太宰留下的提示找出来之后,他当即联系了指挥部,一群人再次连夜加班,到凌晨四点才休息。被土御门家的式神叫醒出来吃早饭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感觉自己好像一分钟前才闭上眼。
庭院里天气晴好,明媚的阳光从廊檐下斜进来,照亮了半面走廊。
服部神情麻木地跟在式神身后,拐过两道弯,终于看到了坐在廊下的泽田弥和源赖光。
银发小萝莉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小振袖,像春色中发出的嫩芽,她对面的黑发从者随意披了件深色浴衣倚在廊柱上,墨色长发被随手一挽搭在肩后。不知道是不是坐在阳光里的原因,他看起来有点懒恹恹的,半垂着眸,修长的指间端着杯酒。
两人之间还支着张桌子,热腾腾的烤鱼的香气被风送过来。
服部平次终于打起了些精神,走过去坐下,跟两人问了声早安。
“妹妹在看什么”
“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