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可以的,可我从没试过,而且,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也值得一试。乔治带着你的士兵进去活捉康姆斯托克,然后全部撤退,动作要快伊丽莎白,我们到船头去。”
伊丽莎白和布克站在寒风里等待夜莺。布克在看夜空,看革命军的飞艇,而伊丽莎白抱着膀子却说不出话,只是颤抖。布克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宽厚的手掌已经因为疲惫和低温变得寒冷如木石,仍旧给她极大的安慰。
“德威特先生,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怎么不叫我布克了”
“抱歉。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不,我不是在转移话题,我只是,对过去的事情羞于启齿。”布克眯着眼睛,呼吸铁与火的呛臭味,回想起多年前的伤膝河,“我是一个杀人魔,我不值得被怜悯,像你这样好的姑娘,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过去的那些错误一下子就不再那么痛苦了。所以我会这么乞求你,伊丽莎白,我这种人注定不得好死,但你一定要活下去。就当是让这个世界知道,有这样美好的人曾存在过。”
“布克,”伊丽莎白神情慌乱地躲闪,捏着大衣的领子,额头沁出许多汗滴来,“你不要这么说。你是我见过,最正直勇敢的人,如果上帝不肯宽恕你,那么一定是上帝的过错”
“开启裂隙,它过来了”
“好好的这就来”伊丽莎白皱着眉,对空气挥舞双臂,远处的云中,夜莺的目光刺破铅灰的夜,冷冰冰地扫了过来,怪鸟的庞大体躯朝着舰船船首俯冲。
“快些”
“我在全力以赴了”
“它要来了最多五秒”
“找到了”
伊丽莎白揪住某一处稳固的量子泡沫,用她奇特的观测者的能力将之撕开,一块二维时空裂缝遽然出现。它仿佛是一道竖长的伤口,只有两个空间方向,处于三维空间的观察者绕着这道裂隙,永远无法看到它的侧边,也就是只能看到这个裂隙的窗口。
裂隙后的时空是黑白色的,许多信息无法穿过,导致色彩的缺失,布克简单瞧了一眼,裂隙后是一处寻常的建筑天台,看着十分平整。他来不及再思考,拉着伊丽莎白就钻进了裂隙,黑白的世界立即有了鲜明的色彩,耳畔涌现城市的噪音,二人闷头朝更远处奔跑。
下一秒,夜莺的利爪就从裂隙里伸了出来,直直朝着布克的后背抓去。
“关掉裂隙”
“来不及”
布克被夜莺攥住,这头怪物只需要一握拳就能把脆弱柔软的人体捏爆。
在此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布克与伊丽莎白忽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安静。
裂隙仍在,但夜莺的手掌突然掉落下来,切面里泵出泉涌般的血浆,把他们冲了一个跟斗跌坐在地。
布克愣愣得坐在地上,攥着他躯体的钢铁手掌已经失去了力气,他呆呆地与伊丽莎白对视,“在是你做的”
“不是我,布克,你没事,你没事”
伊丽莎白将夜莺的手掌掰开,此时夜莺的惨嚎从裂隙那头传来,这头怪物逃离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天台边缘,眺望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是一座极繁华的城市,一切都规划得井井有条,有明确的分区,明确的规划,明确而统一的城市色调。人置于其中比微尘更渺茫。建筑外墙的管道就如电路图一样精密,街道横平竖直,车流穿梭不息,布克他们所站的天台是某处居民楼的顶层,而这样的居民楼紧密排列,将所有天台相连堪比广袤的平原,朝下望去,居民楼之间繁多的天桥层层叠叠,将深邃的高楼区水平地分割成数层。这是一座人口极多的立体城市,这是一座科技发达的未来城市。
所有的景象都在说明这里的发达,而最离奇的是天空。天穹居然是暗紫色的,硕大的、朦胧透明如水晶一样澄澈的太阳当空悬挂,空气炎热,仿佛盛夏。
“伊丽莎白,你这是把我们带到哪儿来了”
“我不知道,当时我只找到这样一个稳定的裂隙,这里,好奇怪,我感觉,很空旷,一种可能性上的空旷,我的高纬度视野在这里受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一个陌生人突然用不标准的英语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二位既然来了,不妨到我们那儿做做客。”
说话声从背后传来,布克他们吓得一哆嗦,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戏服亚裔男青年冲他们露出温暖的微笑,“欢迎来到,鼓山。”